对于两国间已经模糊不清上百年的争议领土,伊丽莎白只取回了一块,但恰恰那块,就是纳黎与施瓦利争议最久远的领地。
纳黎军队驻军于此,而施瓦利竟只能在国界内遥遥观望。
连带着,伊丽莎白将原本名义上附属卡度的教会与魔法协会全部都独立出来,成立了完全由纳黎自主控制的机构,原本伊丽莎白还亲自去请海尔森担任第一任会长,但对方以年迈推辞了,没过多久,这位传奇的魔法大师就宣布了退休,彻底养老去了。
总而言之,现在的西大陆已经完全变成由纳黎主导秩序的地盘了。
虽然这其中当然也会有问题,无论是纳黎国内还是国外都对伊丽莎白这位女皇有一定不满。但这种不满主要是源于她近乎绝对的权力,而非她的所作所为亦或是成果。
怨恨她的人咒骂她,将之鄙为“独裁者”、“暴君”;喜爱她的人歌颂她,将之赞为“圣贤者”、“太阳”。
原本积攒了许久的、近乎要成型的君主立宪已经在她原本中庸的兄长死去的那天彻底被伊丽莎白的权力所扭曲,或许未来会有人再总结反思如今纳黎名存实亡的制度与现象,但显然,伊丽莎白完全不在乎这些……
她要的只是今天和现在,如朝阳一样的纳黎。
费舍尔面无表情地听着,在错过的四年半时间里,西大陆的变化太甚,但正如自己离开时她对所说的那样,当她血腥地从自己的兄长处夺过权力时,她会做得比德克斯特更好。
费舍尔不清楚伊丽莎白是否对现状满意,但从英格丽口中那颇为震撼和感叹的语气听来,西大陆的很多人都为之震撼。
“大叔……大叔……”
费舍尔微微一愣,但前方英格丽的呼唤还是将他从思绪中拉了起来,对方无奈地挑了挑眉,对着他问道,
“你还在听?”
“嗯,我在听。”
“怎么样,让阔别已久的你找回到回乡的感觉没?”
“有一点……”
“嚯,真是奇怪,在龙廷城里的纳黎人每次谈到自己的女皇和国内的事情,脸上可都是一脸骄傲的样子,你居然一点表情都看不到……喂,大叔,难不成你是什么被纳黎驱逐的逃犯,然后偷渡来的南大陆?”
你别说还真别说,从某种意义上英格丽说的还是对的。
费舍尔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接着问道,
“那龙廷呢,这里的领袖是谁,先前你说的龙廷城又是怎么回事?”
英格丽听后表情微微一愣,随后撇撇嘴说道,
“还能是谁,绿龙王【伊赛尔】呗……”
费舍尔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开口问道,
“那,你听过一个叫做拉法埃尔的名字吗?”
直到现在,费舍尔都对自己突如其来离开了如此之久有些介怀。对于现在这神话消亡、长生种稀少的时代而言,四年半已经不算短了。很多世俗的事情都会发生变化,虽然对于茉莉那样睡一觉都可能有几十年的鲸人种而言可能没什么,但对在南大陆奋战的拉法埃尔、在北境沉睡的瓦伦蒂娜而言就不是这样了。
尤其是,当费舍尔听见如今的新龙廷的领袖竟然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之后,他对拉法埃尔如今的状况就愈发感到担忧。
却没料到,先前还脸色轻松的英格丽在听到费舍尔话语中的“那个名字”之后竟然脸色一变,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仿佛那个名字来源于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样。
“怎么,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吗?”
“那当然了,这个名字我在来南大陆之前就听说过。虽然我没亲眼见过她,但据说那是一个极端暴戾和血腥的龙人种,以浑身血红色的鳞片著称。她是一个暴力反抗组织的头目,与如今现存的龙廷对立,好像也自称自己是龙廷吧,不过谁知道谁是正统呢……”
“而那个龙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她残忍地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类。”
工厂
闻言的费舍尔不由得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英格丽敏锐地察觉到了费舍尔的表情变化,随后摊着手说道,
“我这可不是小道消息,我来南大陆有一段时间了,这里的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不仅仅是新龙廷和来这里投资建厂的人类客商,就连在这里生活的亚人种也对那位嗜血的红龙人感到很恐惧。有传闻说,她生吃人肉啖人血,其实身上的鳞片原本都不是红色的,只是因为杀人太甚过后才染成那样的颜色的。”
对于英格丽的说法,费舍尔是越来越觉得离谱了。他总觉得,拉法埃尔在她或者说人类与这劳什子新龙廷的眼中已经变得妖魔化起来了。
当然不排除自己离开了些许时日之后,那位龙人种会有一定的改变,所以当一开始听到她屠杀的行径的时候,费舍尔还是想要探究的,但听到后面,他便觉得前面的话语是某种程度上的抹黑了。
原本费舍尔还想要再问一些更多的消息的,但奈何就在他们走走停停的交流中,先前他们看见的那冒出袅袅白烟的地方便也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那是一块占地颇广的工厂,只不过四周都被高达几十米的围墙围了起来,对比刚才那完全开放的城镇,眼前的工厂倒才更像先前在旷野中立起的城池。和外面悬挂的绿色龙廷旗帜不同,上方悬挂的是一轮金色的葛德林纹章旗帜,表示着此地的归属。
高大的围墙四周开了入口,费舍尔远远地就感受到了某种魔法的波动,那些魔法造价不菲,而且门口似乎还有很多守卫力量在看守,显然有严格限制出入的条例。
从外面看去,唯独能看见好几根高过围墙的烟囱中升起白烟。
“喏,大叔,就是那地方了,你有办法带我进去吗?”
在看见那高大围墙的时候,英格丽便连忙抬起了自己手中的留影机,对准那围墙和守卫远远地“咔嚓”了好几张。
怀里的埃姆哈特似乎对那留影机的刺眼光芒感到有些害怕,他甚至以为这是某种妖术,所以即使没对准他,他还是连忙缩回费舍尔那原本就破破烂烂的白衫,只露出一只眼睛打量外面。
费舍尔估算了一下高度,随后点了点头,说道,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英格丽十分好奇地回过头来,却看到费舍尔直直地向她走来。她十分警惕地退后了一步,在费舍尔眼中,她藏匿起来的魔法波动也越来越剧烈,但在那之前,费舍尔便已经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把魔法收着吧,你藏在嵌套结构里的魔法环数最高也不过十环,对我没什么作用的。”
“哈?大叔你……”
英格丽的脸色一变,她甚至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怎么看穿自己身上自己老师设置的嵌套结构的,下一秒,费舍尔的手轻轻就搭在了她的腰上。
但那只大手并非暧昧地搂住她,或者说,英格丽此刻甚至希望对方是搂住自己……
因为不知为何,在那大手触碰到自己的瞬间,她整个人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力。紧接着,她整个人瞬间就被那股巨力甩到了高空之中……
是的,那大叔就像是扔一张纸牌那样轻松地把自己给扔到了天上去。
“哗哗哗!”
耳边的风声剧烈,英格丽的脸庞感受着那剧烈的失重感越来越苍白,她张着嘴巴刚要尖叫,下方的费舍尔已经轻轻点了点地面,便瞬间跃起了几十米之高,稳稳地接住了半空中的英格丽,如同翻越栏杆一样朝着围墙之内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