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人疼就是不一样,生活滋润得很。”
程颜:“……”
她有点被朱婧然的话恶心到了,想讥唇反驳。但想了想她刚分手,虽然看起来一派潇洒的样子,但指不定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偷偷摸摸伤心过了,甚至连午饭都没吃,晚上饿的不行又没胃口所以喊她出来作陪。
这种想法成型后,程颜觉得自己真的很善良,竟然隻给了朱婧然一个白眼。
“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待会儿可都打包走了。”
朱婧然收起唉声叹气,连忙说:“吃吃吃。”
可惜她刚拿起肉串没吃几串,又看到了程颜低头回消息。
虽然这回程颜没在笑了,但她盯着程颜低下头只露出一半的认真脸,拿着羊肉串的那隻手是怎么也没办法把东西往嘴里送了。
忽然觉得所有食物一下子都索然无味了。
程颜刚刚因为心里敏感,把手机倒扣没回君涧清消息,所以打开手机看看。
——她最近莫名其妙地养成了事事有回应的习惯。
当然这个事事有回应仅限于微信消息。
这个习惯形成的原因,追溯过往,大概还是上回两个人搞冷战那一出带来的。
因为君总本人是事事有回应,所以连带着程颜也不知不觉地养成了这个小习惯。
反正她现在和君总相处的挺好,对方明言走肾不走心,和程颜的想法简直一拍即合,让她根本升不起负罪感,那平时关系好点更有利于晚间走肾,何况有时候和君总聊天一点也不无聊,闲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回个搁置的消息呢?
她和朱婧然说话的时候君总问她今晚回不回去,程颜刚回了对方还不确定的消息,正准备按灭手机屏幕呢,忽然听到了对面发出了一声极具惆怅的叹息。
虽然大排檔的声音很热闹,但这声好似瞬间能点燃人心中哀伤的叹息还是清清楚楚地被程颜捕捉到了。
她心里道了一声,来了。
她就说,虽然没见过朱婧然失恋的样子,但追了白月光那么多年,一朝到手又分手,怎么也不该是刚才那么平静的样子。
程颜按灭手机屏幕,抬起头,已经完全做好了迎接朱婧然真正的悲伤难受准备。
“她回我消息的时候,会不会像你一样认真呢?”
第一句话就让程颜错愕了:“?”
朱婧然的眼泪来的毫无征兆,比最佳影后的眼泪名场面来的还要快,还要有感染力。
“她到底对我有没有过认真?我究竟有没有过成为她温柔待人的例外?那个特殊的偏爱,我究竟有没有得到呢?”朱婧然哭着喃说,“抱歉,我真的没忍住,我没想哭的。但是程颜你知道吗?在看到你回君总消息时认真专注的脸的时候,我的情绪真的一下子绷不住了。”
程颜原来还端得住的表情微微一变。
朱婧然拿卫生纸擦眼泪,擦的眼睛都磨红了:“有时候看到你和君总的相处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我们两个是多么相似的处境,在这两段关系中,一样存在年龄、工作、生活和思维的差距,但你就能和君总相处的那么好,好的像是在谈恋爱一样,我呢?”
又是一句好的像是在谈恋爱一样,砸的程颜脑袋嗡嗡的。
她决定看在朱婧然悲伤过度的情况下,原谅她的失言。
“我感觉我就像是个笑话。我曾说过爱情抵不过现实,但我真的没想到,我得偿所愿的爱情竟然短短几个月,还比不过一纸协议来的稳固可靠,甚至甜蜜。”
程颜绷着脸说:“那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自己都说了,齐璐对你有感情,又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你们只是不合适,又不是中间都没有出现过令人愉快的事情,总不能分手了,就否认那些情浓的时刻吧?”
至少曾经她在朱婧然脸上目睹过的甜蜜不是假的。
可能沉浸在自己悲伤里的人是很难听得进别人的劝言的,朱婧然吸了吸鼻子,哭的很难过。
相交那么多年,程颜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大排檔桌子上的纸确实有些粗糙,磨的朱婧然眼睛红通通的,偏偏她手劲还不克制,程颜忽然想起自己随身带的手帕了,递过去给她:“用这个擦,小心你眼睛磨的第二天疼。”
朱婧然下意识道:“反正哭完眼睛第二天也是会疼的。”
听着还特别有经验。
但她还是接过了程颜的手帕,材质上佳的定製手帕擦起来眼泪,确实不是烧烤大排檔批发的卫生纸能比的。
凉凉的,还很轻柔。
最主要的是真的不磨眼睛了。
朱婧然情绪发泄后慢慢止住眼泪,低头看手里捏的起了褶皱的手帕,素白的手帕下面绣着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展翅欲飞。
“你什么时候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了?是和君总学的吗?”
程颜看她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管它是和谁学的呢,你用着舒服不就好了。”
朱婧然盯着桌角团成一团的卫生纸,又看了看手里的手帕,忽然来了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