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经济学》杂志社出境访问申请表”
底下申请人明晃晃地写着“姜华珍”,申请开始时间恰好是她赴港那天。
姜与乐捏着a4纸的手指一紧,心中的怒气与委屈升至顶峰。
像是积攒了许久,大雨瞬间倾盆泄下。
雨刮器感应到雨滴自动开启,在前车镜上刮着,一下又一下。
大风未止,苏聿白的耳畔混合着许多声音。
昏暗灯光下,苏聿白恍然未觉,隻怔怔看着副驾驶座,忽而抬手去触碰座椅靠背。
尚有余温。
苏聿白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房子的灯一盏又一盏地亮起,从一楼到二楼。
盯着最后一个亮起灯的房间良久。
忽而《最好的时光》音乐声响起,苏聿白即刻回过神来。
立即起身去拿放在车后座的包,手指微颤,取出手机点了接听,听筒中瞬间传来——
“聿白姐姐,你能带我走吗?”
“去哪里都可以。”
19罐可乐
“聿白姐姐你可以带我走吗?”
“去哪里都可以。”
声音有些急切,又透着些委屈。
这还是回国以来第一次听她喊“聿白姐姐”。
是她在特定情境与心绪下才会喊出口的“聿白姐姐”。
苏聿白即刻出声:“我还没走远,你下楼。”
似是当机立断,又像是等待已久。
“好,那你等等我。”那边传来急急一声。
电话被挂断。
外面雨下得很大,一旁的路灯照着,让人感觉雾蒙蒙的。
苏聿白顺着雨刮器的间歇凝视着,那个原本亮着灯的房间一瞬间恢復黑暗。
接着另一个房间的白灯亮起。
姜与乐回了卧室,直接将之前旅行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推出。
到了楼梯口又提起它下楼。
怕苏聿白久等,又或是怕她走了,姜与乐几乎是一路小跑地下楼。
到了玄关随便换了双鞋,右手推着行李箱,左手去开门。门刚打开,姜与乐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动作一顿——
苏聿白正撑着把黑伞站在门外。那身花青色旗袍与夜融为一体,变成高级的深绿色。
风雨声在耳畔如海啸般长鸣,她却安静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像是变化万千的世界里唯一不变的存在。
姜与乐与她双目对视了十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苏教授你怎么这么快。”
快到她只是回房间拿了个行李箱下楼,她就已经站在门口了。
又变成苏教授了。
苏聿白没回答她的问题,抬步径直向前,“走。”
姜与乐回头关门,行李箱已经被她自然接过。
苏聿白右手撑着伞,左手推着她的行李箱,侧过身等她。
姜与乐衝她一笑,“苏教授,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苏聿白注视着她的眼,沉声说道:“不开心可以哭。”
“不用笑。”
姜与乐唇角微微一僵,眼中的落寞与失望尽显,“好吧,被你看出来了。”
苏聿白偏过头去,“有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而后紧接着又说了句:“如果方便的话。”
“先离开吧。”姜与乐走到她伞下。
那抹极淡的乌龙茶香强势地飘入鼻尖。
苏聿白微微僵硬了一瞬,即刻恢復正常,与她同步向外走去。
到了车后,姜与乐受她示意接过伞,与她温热的手指微微相触。
掌心微微发麻。
姜与乐调整呼吸,将伞偏向她,看着她抬起行李箱放进后备厢。
“谢谢苏教授。”姜与乐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
她说过不用道谢的。
苏聿白没有说话,关上后备厢后再度接过伞,往右边走。
姜与乐被她送到车门口,进来坐好,视线随着她的身影一路调转,最后偏头看她打开右侧车门坐上了车。
苏聿白没多停留,即刻发动引擎。
进了苏聿白的车,姜与乐莫名安了心,随即开口:“苏教授,是这样的。”
车厢内安静了一瞬,苏聿白才开了口:“你讲。”
姜与乐意识到她开车的时候需要绝对专心,“没事,等到了我再说吧。”
这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一次没有目的地的“离家出走”。
“苏教授,我带了身份证,你看就近给我放到一个酒店就行。”
又是安静一瞬,苏聿白沉声开口:“去我的住处,你方便吗。”
姜与乐微微颔首,“方便方便。”
车内灯光昏暗,姜与乐偏头看向前方,车前镜似乎还能看见苏聿白的倒影。
珍珠耳环在她右侧耳垂上一阵又一阵地摇晃,好看极了。
姜与乐还没去过苏聿白家里,只在两家聚餐时听说她的房子买在学校附近,就连苏家父母都没去过。
只有苏莹莹前段时间在她那赖过两天。
姜与乐忽然有点紧张。
“可以放音乐听。”苏聿白兀地出声。
姜与乐看向前方,发现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
“好,那就听《雨天》吧。”
苏聿白点头。
雨声混着音乐声的氛围感好极了,无端让姜与乐想到“浪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