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也不耐烦在里头待,刚走出去不久,就见叶赤灵、叶流云两人。
“殿下,”见到她过来,两人顿时喊道。
盛拾月应了声,便问:“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叶流云开口却道:“今日早朝之上,陛下听闻屈府放京债的事,很是生气。”
盛拾月被扶上马车,毫无形象地往里头一躺,开口却提起不相干的事,说:“先去钟千帆那儿一趟。”
并未解释其中原因。
她又问:“然后呢?”
叶流云再继续往下说。
此事牵连不小,陛下先是下令严查,而后大肆封赏了宁清歌等人,令人赶製锦衣卫官袍、佩刀,并赐下办事府衙,也算是将北镇抚司这事彻底定下。
毕竟,新成立一个检察部门并非小事,陛下不给众人丝毫准备,便以雷霆之势将此事定下,旁人难免有微词,不肯配合。
于是乎,虽然已经有了北镇抚司名头,可实际却只有宁清歌一人和身上这件飞鱼袍子,连人手都要和盛拾月借。
而如今宁清歌清剿屈家,又查出京债一案,立下大功。
既彻底堵住其他朝臣的嘴,又可名正言顺地将北镇抚司这事敲定,于是府衙等物才被安排下来。
另外还有一事,六皇女盛献音趁即将散朝之际,突然跪下,请陛下为她和淮南王孙女赐婚。
陛下并未第一时间答应,可盛献音言辞诚恳,又跪趴在地上低泣。
她比盛拾月还大八岁,如今最小的盛拾月已成亲半年,可她这当皇姐却还在孤孤单单一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再加上六皇党的接连劝言,陛下隐隐已有松口之意,恐怕过段时间就会赐婚。
说话间,马车已至钟千帆临时住所外。
盛拾月未让叶流云、叶赤灵跟随,独自入内许久,而后又走出。
“架!”
随着一声空鞭的响声,马车又一次行驶,这一次是往北镇抚司的新府衙去。
因钟千帆租住院落较远的缘故,路程很是漫长,但好在清净,好一会才有一两个人经过。
叶流云、叶赤灵分别坐在马车左右,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车厢里头传来问话。
“你们两可有什么打算?”
外头人听到这话,怔愣了下才回头,从起伏的车帘缝隙往里看,盛拾月正陷在软垫里,半着阖眼想在休息,若不是极其熟悉对方的声音,两人都要怀疑这话是不是盛拾月说的。
盛拾月似有所感,抬眼一瞪,便斥道:“你们昨夜与曲姨她们喝酒吃肉,心里难道就没憋出其他半点想法?”
这话怎么越听越糊涂。
盛拾月瞧着这两人呆头呆脑的模样,只能叹气,说:“曲姨、方画影还有这五百精兵都是我向宁清歌举荐的。”
叶赤灵和叶赤灵越发茫然地看着她,好像在问她,举荐就举荐了,这有什么?
盛拾月无力,也懒得和她们绕弯了,直接就道:“如今陛下封赏,之后那五百精兵便属于宁清歌麾下,任锦衣卫之职,起步就是从七品,实际权利比其余九卿还大。”
别小瞧这从七品官,即便是新晋状元,刚起步时,也不过七品,其余官吏大多是从从八品开始,甚至会落到九品,可如今陛下却让没有经过科举的锦衣卫,踩着文臣武将的脑袋往上,可见其中恩宠。
话说到这儿,叶流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变,逐渐变得沉默起来。
而叶赤灵却依旧呆傻,还反问了句:“然后呢?”
盛拾月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斥道:“然后呢?然后方画影与曲姨成了北镇抚司的二把手,其余亲卫一跃成为前途无量的从七品官,而你和流云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小护卫。”
她心中早有成算,从那日向宁清歌举荐开始,便猜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故而,被举荐之人也是她细细筛选过的。
方画影性格赤忱、为人仗义,又极具正义感,能在最排斥坤泽的武职之中、被家族打压的情况下,一步步爬到通县位置,可见她的能力不俗,只是缺乏一个机会更进一步。
曲黎能力极强,却因当年之事,面容、嗓音被毁,只能困在自己身边,偶尔酒醉,昏昏沉沉间,讲起当年跟随武安君的往事,总会露出几分不甘与怀念,如今进了北镇抚司,也能稍稍弥补遗憾。
小姨留下的精兵实力不凡,分明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却缩在小小宅院里头消磨时光,羡慕着跟随武安君离开的同伴。
叶赤灵眨了眨眼,还没有弄清楚状况,隻道:“小小护卫就小小护卫,能跟在殿下身边就好。”
盛拾月提起的气堵在嗓子眼,又一下子泄下去,叹气道:“方才我问过钟千帆,她说陛下有意将她派到南疆历练。”
提起南疆,又想到小姨。
不知这人如今在何处,自从得知她突然失踪的消息后,盛拾月就派出不少人手在南疆边缘打探,可到现在,仍没有半点消息,若不是相信小姨并非莽撞行事之人,盛拾月此刻都想冒险带人离京,赶往南疆去救人了。
她眉头紧锁,心中烦闷至极,却只能暂时压下,隻道:“我们对钟千帆有救命之恩,若你们随她去南疆,她必然会多关照你们一些,起码不会故意苛责,抢夺你们的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