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宁清歌答应得很快。
盛拾月正准备走,宁清歌却快一步向前,抬手将她衣袍上的褶皱扶去,并温声道:“殿下好好在国子监念书,等我审讯完,就来接殿下散学。”
盛拾月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心中很是复杂,若是将这话直译出来,便是等她宁清歌杀完人、抄完家后,就来接盛拾月散学。
怎么想怎么变扭。
宁清歌看出她心中所想,突然笑了下,望向她的眉眼一如既往地温柔,当着众人面,抬手勾住盛拾月脖颈,踮脚仰头,便落下一吻,轻声哄道:“乖。”
盛拾月一愣,还没有消下去的耳垂又红起来,结结巴巴地想说些什么,可另一人却牵起她的手往门外走。
周围侍人对视一眼,神情或揶揄或调侃,没等盛拾月看过来就齐刷刷低下头,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不多时,停在门外的马车一一驶出。
坐在里头的盛拾月,一下子将车帘放下,收回往外看的视线。
坐在旁边的萧景,不由调侃:“不过就是分开一会,你怎么念念不忘成这样,不然别去什么国子监了,直接和宁大人一块……”
她突然注意到盛拾月的面色,声音越说越小,甚至还没有说完就停下。
只见刚刚还一脸愉悦的家伙,面色突然就沉下去,当即开口问道:“潘玄她们几个呢?不是让你们一块过来吗?”
萧景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顿时“害”了声,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哪怕是上天入地,她们都愿意陪你,可这念书……”
“潘玄说头疼,齐觉喊生病,一个个都在家里头躲着呢。”
她很是不以为意,甚至觉得盛拾月的念书也不过一时兴起,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可这人的脸色却越发阴沉,皮笑肉不笑道:“她们真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萧景笑容一收,紧张地眨了眨眼。
不过是不读书罢了,能有什么问题?
她们不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吗?
盛拾月冷笑一声,便喝道:“流云、赤灵,你们去喊十个人过来,她们不肯出府,那咱们就一个一个去请,带进国子监。”
“是!”
旁边的萧景吓得后退,紧紧靠着车厢,不过就是读个书罢了,怎么和抓人进监狱一样。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虚道:“盛九……这……”
盛拾月横眼一瞪,直接凛声道:“什么?!”
“没没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暗道不是我没帮你们说话,这盛九今儿是真中邪了啊!
长鞭挥至半空, 打出一声空响,只听见“驭”的一声,马蹄缓缓放慢,踢踏声越来越轻, 马车还未停好, 盛拾月便已掀帘,大步跳下。
还没有停下来喘口气, 她就直接几步跨上台阶, 身后的叶流云、叶赤灵等人紧紧跟随。
刚到府邸门口, 那门房就连忙走出来,弯腰陪笑道:“九殿下怎么来了?”
盛拾月嘴角一掀,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齐觉那家伙呢?”
“小姐她……”
肯定是被提前叮嘱过,那门房眼神偏移, 当即编出一个理由:“许是、许是前些日子小姐为九殿下的事情奔波,无意伤到腿脚,这些日子都在床上躺着, 下不了地。”
这话刚编完,那门房就扯着袖子抹了抹眼角, 开始哽咽起来:“小姐她不愿告诉九殿下、怕九殿下担忧。”
这门房倒是会说, 还想借着前头的事让盛拾月心软。
可这招式,盛拾月十几岁时就见多了, 当即拖长音调, “哦”了一声, 若有所思道:“可她不是派人来说, 她昨夜突然兴起, 跑去郊外狩猎了吗?”
门房身子一僵。
“这腿脚还能时好时坏啊,”盛拾月摸了摸下巴。
“这是、这是小姐怕九殿下担心, 临时想出的托词罢了,”那门房还在努力。
盛拾月却懒得和她再说,面色一变,就喝道:“快点开门,不然我就叫人撞进去!”
盛拾月恶名在外,门房顿时一抖,哪敢不听。
说话间,又有几辆跟随在盛拾月后面的马车停下,零零散散走下几人,站成一堆后,幸灾乐祸地往这边看。
这几人分别是赖在床上,被盛拾月一盆水泼醒的朱六儿。
躲在园中假山,被叶流云提着后领子拽出来的阿丹。
试图装病,却看见盛拾月拿出银针,被吓得冷汗直冒,当场病除,大喊神医的潘玄。
翻墙未遂、直接被盛拾月堵在墙上的王辽。
最后还有一个老老实实等在门口、看了一路鸡飞狗跳的萧景。
几个人站在一块,这个靠着车架,那个靠着对方肩膀,七歪八扭的,毫无站相,更别说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都露出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放眼望去,感觉没一个好人。
也怪不得,来往百姓投来鄙夷又嫌弃的眼神。
“你们猜齐觉那家伙会想出什么招?不会想钻狗洞溜出去吧?”朱六儿挤眉弄眼,正所谓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们都被逮出来了,剩下的人可一个都不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