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时去看了眼,先生对映荷很满意,夸她勤奋聪慧,是个好苗子,”叶流云又答。
既要念书,总不能一直小荷花、小荷花的喊,盛拾月央着宁清歌给这小孩取了个映字,再和叶流云她们一样,取叶姓,全名叶映荷,如此,也算是彻底入了盛府。
两人又绕着叶映荷说了几句,继而,盛拾月才说:“我要写信和孟小四说,萧景那家伙重色轻友,夏苗那么多天,也不见她来寻我,天天牵着她那未婚妻在林里转,恐怕过不久,咱们就能喝她的喜酒了!”
她话风一转,佯装不经意道:“你有什么想和她说的,正好并成一封信送过去。”
叶流云却摇头,拒绝道:“没什么好说的。”
“啧……”
宁清歌赶回时,已是夜幕笼罩之时,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在傍晚轰然落下,到现在,也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宁清歌刚踏入房间,就察觉到不对,刚待在房间里的人却不见身影,问了仆从才知,盛拾月早早就用了膳,躲到荷花池小船中乘凉,幸好曲黎见天色不对,提前让人安了半圆竹棚,免去盛拾月淋雨的狼狈。
但也因此,让盛拾月在里头睡得极沉,至今未扯绳,让其他人将她拉上岸,众人也不敢打扰,任由她睡到现在。
仆从本想劝宁清歌今儿就别打扰殿下,自己睡下,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宁清歌就转身执伞离开,径直往荷花池去。
那几个仆从不由对视一眼,暗笑道:“夫人与殿下着实黏糊得紧。”
雨丝斜落,打入荷叶,汇聚成晶莹水珠,浅色花瓣漂浮在水面,随波摇晃。
“殿下……”
因几日都未能睡好的缘故,盛拾月这一觉睡得极沉,被拖到岸边都不知,直到宁清歌上船脱鞋,跪坐在她旁边后,她才有些反应。
迷迷糊糊的人下意识往旁边伸出双臂,熟练得环住宁清歌的腰,继而就往对方腰腹里埋,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声。
还没有睡醒就开始闹脾气。
宁清歌稍曲身,让对方抱得更舒服些,从外头带来的冷厉散去,声音不自觉放柔,喊道:“殿下。”
她声音很轻,如同抚过脸颊,穿入发丝的指尖,小心将睡得凌乱的发丝理顺。
盛拾月不说话,隻将她搂得更紧。
夜色漆黑,将远处悬挂的烛灯侵蚀,隻留下湿淋淋的水痕和亮不起的残烛。
宁清歌耐心等了一回,才又哄道:“乖,回房间里睡。”
盛拾月却不肯,哼了几声就道:“不要,闷。”
“那今儿就留在这里?”宁清歌向来惯她,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睡一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拾月这才含糊点头。
宁清歌朝外面打了个手势,就有人将船扯起,慢悠悠荡到湖中心。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是宁清歌在脱去外袍。
盛拾月原本极困,却在眼眸睁开的下一秒,骤然清醒。
这、这是……
刚刚穿在宁清歌身上的衣服呢?!
细长雨丝被风吹得歪斜, 如同一层灰白的薄纱,将万物拢在朦朦胧胧的雾中。
远处的山峦、城墙都已被夜色吞噬,只剩下浓色的黑,近处的荷花、圆叶依稀还能瞧见些轮廓, 但也只是一些轮廓。
湖中心的木船随着水波摇晃, 弯曲竹篷滴着水珠。
里头人有些慌张,残留的朦胧睡意一扫而空, 杵在后头支撑着自己坐起的手往后挪了下, 将垫好的锦绸扯出褶皱。
“望舒……”
她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也不是惧怕,自从互相坦白心意之后,这种事也算平常, 只是正常恋人之间用以表达亲昵的方式。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甚至开始有些嚣张,做出一点儿过分的事情。
可是始终不如对方。
宁清歌就好像个什么都懂的大人, 引领她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一点点将她扯入欲/念的陷阱里, 偶尔也会察觉不对劲, 觉得是否太快,可一波接着一波浪潮又将她淹没, 将理智搭建的堤坝摧毁、泯灭。
盛拾月无意识曲起腿, 往后缩了下。
她还穿着下午那一身, 是从宁清歌柜子里偷出来的青底莲纹长袍, 本想故意在宁清歌卖弄, 说我也穿了你喜欢的衣服。
如今倒好,有人向她演示了什么叫做不穿比穿着更好。
对面那人分明听到了声响, 却依旧背对着她。
褪去衣衫堆积在跪坐的腿间,折出小山堆般的模样,披散发丝如上好的绸缎,半掩住莹白脊背。
许是不远处的雨帘卷来寒气,宁清歌似颤了下,明晰的蝴蝶骨扑扇,惹得盛着水光的腰窝一晃,便将盈盈洒落,落在那枚纹在脊骨的牡丹花上。
盛拾月呼吸一滞,想躲开视线又忍不住停留。
“殿下,”宁清歌终于开口,轻声喊道。
她声音清冽如泉,可与盛拾月说话时,总会刻意放柔,好似将泉水放入紫砂壶中煮沸,再将凉至适宜的温度,轻轻柔柔地将盛拾月包裹。
盛拾月没有开口,反倒揪紧旁边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