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红烛燃了一半,跳出颗颗火星,劈里啪啦地响,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
方才还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斜躺着木榻上,随手勾着对方的腰,不肯让盛拾月离开半点。
直到纤长脖颈,红唇碰到颈后脆弱腺体,盛拾月忍不住一抖,拽住对方衣领。
宁清歌这才开口,低声喃喃道:“不臭了。”
“你才臭,”盛拾月这个时候也不忘反驳一句,抬眼瞪她。
宁清歌却笑,终于满意,嘴唇轻擦过腺体,哑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离其他人远些,不准再沾一身臭味。”
盛拾月这才明白一点,又气又好笑,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闻不见……”
她话音一顿,突然想到什么,瞳孔顿时放大。
为什么她偶然能闻见宁清歌的信香,却闻不到金夫人的,分明她身陷雨泽期之中,信香更浓,更别说被引出易感期的叶流云……
另一边的盥室内。
一片黑暗里,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窥见里头的凌乱,丢进来的被褥铺在地上,满地水迹、铜盆、破碎衣衫,宣告这一处发生了怎样的混乱。
而本该纠缠在一块的人却分开,意识不清的金夫人被乱撕出布条捆住,凌乱发丝下的肩颈全是绯红牙印,可最重要的腺体却干干净净,像是被刻意避开。
而叶流云瘫坐在另一边的被褥上,旁边丢着空瓶,里头的清虚丹已被全部咽下。
她眼中闪过复杂纠结神色,一下清醒一下满是欲念……
这简直难以想象,易感期的干元和雨泽期的坤泽共处一室,竟还有人能保持些许清醒,毕竟就连盛拾月等人都已放弃挣扎,只求叶流云不要轻易结契,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清醒过来。
对面的坤泽发出一声声压抑的难耐喘息声,叶流云扯过旁边碎布,将自己的腿脚也紧紧捆住。
又过几日, 让盛拾月等待许久的南疆信件,终于经过漫长路程,落在她手中。
书房房门禁闭,曲黎亲自守在小院门口, 随着裁纸刀隔开纸页的声音, 那张被小心折迭的信纸,终于被取出。
盛拾月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反倒站在原处片刻, 继而才吐出一口浊气, 缓缓打开信纸,先是轻嗅了下,再凝神看下去。
出乎意料的,小姨并未提及太多宁清歌, 反倒先解释南疆的那场变故,说自己并无大事,只是当时情况突然, 才导致这一局面,让盛拾月不要太担心。
继而又像往日一样关心盛拾月身体, 但这一回多提了一句, 让盛拾月暗中多寻几个医师看看,若有可能还是不要拖延。
不过第一页纸, 就让盛拾月看得眉头紧锁。
首先可知小姨的回信是在南疆战败之后, 可她早就派人寄信过去, 负责寄信的下属并未提及途中有过耽搁, 那就是说小姨早早就收到信, 却未像之前一样,第一时间回復她。
中间的这几日, 小姨在想什么?在犹豫什么?
绝不可能是因为南蛮攻城的事情耽搁,盛拾月很清楚自己在小姨心中的地位,而且曲黎也曾讲过,小姨有一回正骑马领兵,疾行在途中,军事紧急,半点不能耽搁,却也想办法在马背上给自己回了封信。
就算恰好遇到南蛮攻城,小姨在击退南蛮后,也会立马给自己回信,不可能搁置在旁边不管。
再说身体这事,小姨早就知道,只是由着无心皇位的盛拾月一直逃避,平日最多提醒她注意身子,哪怕不肯治好,也不能伤了根本,折了寿命,如今突然提起这事,态度竟然比往日要强硬许多。
盛拾月不由拽住黄金项圈下的麒麟,指节在刻纹上摩擦,压出些许疼痛。
不可能是旁人将信替换,这渠道只有她与小姨和另外两位送信人知晓,送信人乃是叶家死士,陪着小姨出生入死多年,绝不可能背叛。
而两人的信件又另有玄机,比如信纸折迭的方式、所用墨汁,这还是小姨特地嘱咐,两人所寄信纸需折三回,墨汁则来自京中一小作坊所产的墨锭,书写时会带有特殊香气,可留于纸上半年,若无这两点,便是假信。
盛拾月方才已仔细辨认过,这信绝对没有半点问题,那为何又……
大拇指用力往玉坠上一压,便翻向另一张纸,上头只有短短一句话:宁清歌不会伤害你。
最后一画似乎停顿许久,毛笔压在纸上留下深深墨印,旁边还有滴落的墨点,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一向杀伐果断的武安君执笔站在桌前,沉思许久,却未再落笔写下其他。
于是,这信件不但没有解决盛拾月心中疑惑,反倒让她更加迷惘。
她当时可是问了不少,比如宁清歌是否与叶家有旧,是否可以信任宁清歌,小姨何时回来,帮她解除这个莫名其妙的婚事等,可小姨却隻回了她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语。
不会伤害她,那就代表着可以信任吗?可要是这样,小姨为什么又不明说,甚至让人……
她视线挪到桌面的另一边,随着信件一并带来的匕首,这匕首只有一个巴掌长,半点装饰都没有,极薄的刀鞘与刀柄,完全可以藏在靴子里头,不留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