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你不一起吗?”
姜知妤很想发作出来,不过在孩子面前,此时又在街上,倒也不必将话说得太开,偏过头道:“我……再逛一会。”
虽说是楚修辰找到她的行踪,但楚修辰也不敢违背圣意,隐瞒不报,定然早已将她的行踪传到了姜湛耳中,宫外影卫繁多,对姜知妤的面孔十分熟悉,自然知晓她无法离开上京城。
楚修辰正想开口,便被小女孩拉着袖口催促着,“将军哥哥,你带我去吧。”
姜知妤看向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嗟叹。
什么传闻中的大英雄,不过都是唬着小女孩开心罢了,能嫁给一个踏踏实实的人携手相伴,便已经胜过好多人了。
姜知妤稍稍整顿了一下自己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暗忖着自己一会回了宫后,应当如何抉择。
崇安城内的治安向来很好,姜知妤大概知晓了为何在这几年京中倒是平静的许多。
姜知妤还记着儿时离宫时城内秩序还不如如今这般,那日花朝节上,自己便被挤着摔到了角落,还是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才慢慢起身。
随后不知何年月,京中京兆尹统率的府兵宿卫宫禁,加强了防卫,便甚少再听闻京中歹徒行凶的行径。
大概,是楚修辰的功劳吧?
昔日柳君君遭歹人迫害,他或许那时便心疼了的。
“姑……娘?”
只见远处一个衣着打扮并不似大显装束的男子朝她走来,容貌俊秀,眼眶深邃,一看便得知当是西域人士。
他的身量很高,似乎楚修辰与他站在一处,也只是堪堪稍微高他一星半点。
姜知妤自幼便是汤药当饭吃一般,对于药味十分厌恶,身上总觉得去不掉,故而身上常常沾染着是花香的气息,而面前此人,却是药味甚重。
她将目光转向一旁,不想与这感到不适的气场迎面相对。
“姑娘等一等!”
夏侯景似有些紧张,原本在心中斟酌半天一口纯正的语言也有些带着西域口音的意味,过于难堪。
西秦有一句俗话说得好,看见喜欢的姑娘,就要勇敢追求,如若她已有心上人,便要如抽刀断水一般干脆利落的离开,总有合适的配偶。
他回驿馆的时候还在扼腕叹息,如若自己当时能跟紧这位姑娘便好了。
姜知妤瞧出他衣物上的花纹繁琐,配饰又是极其精美,当不是什么平头草民,大概也是出身世家的公子。
可她并不认识他,眼下也并不是很想认识。
姜知妤觉察对方的眼神似乎热意灼灼,很平静地朝他眼神下移,微微示意,准备撤离。
“敢问姑娘……”夏侯景顿了顿,想抓住她手腕的手伸出一半便缩回,“不知道姑娘,可有婚娶?是否,有心上人?”
……
姜知妤自以为宫里宫外,她是自己周围最干脆果断之人,却未曾想到居然还有人这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直接。
姜知妤顿住脚步,手上带着的玉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她朝着夏侯景轻轻笑了笑,“公子问这作甚?在大显,这般缠着一个姑娘,当是很没礼貌的。”
其实京城中也有不少公子对姜知妤多有念想,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只不过她并不想才脱离了一个深坑,转瞬又跳入一道槛内。
更何况这人实在是奇怪。
夏侯景看着姜知妤连个名字都不给他留下,生气却又不敢随处发火,脸色并不是很好,转身便跳回了马车上。
夏侯苏抬眼看了看夏侯景挫败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王兄早就告诉你了,你若是要来显朝,便不要无端生事。这里习俗与我们不一样,你这般干脆直接,长驱直入,人家姑娘不打你便算好了,你又岂敢生气?”
夏侯景心里也没有想要冒犯那位姑娘的意思,只是询问的方式过于迫切,他连声音都不敢拔高些,如今吃了闭门羹也是应该。
使臣木里不仅仅是此番前来的节度使,更是两位殿下的外戚,此刻在车内缄默良久后才缓缓开了口,“先前王上调侃说给殿下选妃,殿下不是还说天下姑娘一个模样,没什么留下印象的吗?今日是怎么了?”
他眼角的沟壑随着他笑意的加深更加深邃,到底年轻时这般小情小爱也是经受过的,看破不说破罢了。
此番大殿下求娶公主失败,倒是可以……
给三殿下寻个可心人。
“说起那位姑娘——”夏侯苏又咳了几声,嘴唇微干,连忙取出一旁水袋润了润嘴。
“究竟是生得何姿色,想不到三弟也有这般冲动之时。”
“就……”夏侯景眼眸低垂,“也就那般吧,平平无奇。”
木里顺着胡子摇了摇头,讪讪笑道:“老臣只是在殿下画上潦草一瞥,便将那位姑娘的样子刻进了脑子里,的确是与我们西秦的女子很不一样,姿容天绝。”
夏侯景年纪尚轻,仍旧有些羞赧,说了几句耳廓便开始发红,“罢了,我瞧着人家姑娘也不会喜欢我的,你们不许告诉母后。”
正当夏侯景准备吩咐车夫启程之时,木里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且慢。”
他朝着两位殿下微微点头示意:“臣想起还有件小事要办,二位殿下等老臣片刻即可。”
说罢,木里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作者有话说:
很快要到文案了~
红包~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说什么都可以的,我感觉我在单机+自言自语发疯文学……呜呜
姜知妤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块, 石块随后朝着远处翻滚了几圈才歇下。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心里只盼不要再遇上这初次见面便生了龃龉的怪人。
自古男女婚配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此人或许是西域某个小国的药贩家的公子?不懂这些礼数想来也有迹可循。
她原先, 似乎待楚修辰也不似这般火热吧?
姜知妤走至墙角,腿脚酸软,便沿着墙缓缓坐下小憩一会。
正当她准备抬眼搜寻楚修辰与小女孩是否原路沿返之际, 身后一道人影迅速闪过,将方巾掩捂上她的口鼻, 稍稍用劲。
只因此处靠近死巷, 来往人群稀少, 前方又有摊贩遮挡着, 倒是个治安时的盲区。
方巾上沾染着的, 是西域诸国普遍常见的一种草药,研磨的药粉只要吸入一星半点儿, 便浑身无力,昏迷不醒。
楚修辰其实甚少在街上逗留。
虽说儿时父母俱亡, 他作为最后一支血脉延续,可他并不是彻底孤身一人, 他一直都是在堂兄楚修礼的照拂下长大。
而对于楚家家风与规范, 他其实很小便牢记着自己的本职与本分。
入营参军是他毕生所愿,平日里大多数时间也都离不开处理军中事宜, 故街上大部分人并不能将他一眼辨认出。
“你……”楚修辰牵住小女孩冰凉的手,“为何会认得我?”
小女孩对于陌生男子自然是不敢这般轻信,露出两颗虎牙朝着他解释:“我看的可认真啦, 将军哥哥的样子我一眼便记住了。”
楚修辰的手似有些颤抖, 仍旧面上从容不迫, 只是眼底却忽而掠过了一些堆积心中, 翻涌重返的情绪。
糖人小摊贩前正好有几个孩子一手递上铜板,一手接过新制的糖人,美滋滋地小跑而去,四处皆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