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活在一场骗局中,她如今反其道而行之,又能如何呢?
若是在日后的点点滴滴中,能套出点蛛丝马迹,她这段时日的苦心经营也就没有白费。
姜知妤上前,在他背后紧紧抱住了他,将脸稳稳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在风中嗅到浅浅的清冽气息。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用尽全力去抱住一个人,只觉心头颇为一震,心跳得格外的快。
以及难以掩饰的些许恐惧。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从那日我训斥柳君君,你归府初见,就很喜欢你了。”
背后的楚修辰顿住了一下,眸光在漆色月夜中更加黯淡,双手则缓缓攥紧,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
“许兆元,”姜知妤眼底噙着假意的笑,语气也变得清甜,“宫外都传遍了我心悦于你的消息,你当真无动于衷吗?”
此时此刻,她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也不管是否有人透着夜色看见了自己。
这棋总得下完。
楚修辰的喉头越发滚烫,只觉似乎便灌下哑药,想极力辩解,却又于事无补。
姜知妤自己都觉得这话烫嘴,却仍旧继续添油加醋:“当日我去佛香寺,便是想再见见你,想亲口告诉你。”
这些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楚修辰面前劈头盖脸地砸来,似乎心也在此刻变得残缺不堪。
可今夜,他确是彻头彻尾地明白了。
他一直知晓,却又觉得,或许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五公主不会如此突然毫无征兆地喜欢上一个人。
可他还是输了。
他的心此刻似蚁虫啃食。
姜知妤觉得说的差不多了。也发觉所抱之人似乎浑身开始发烫,胸口也颇为起伏。
她松了手,终于得见他缓缓转身,略带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畔萦绕。
她缓缓抬眼,却在半晦半明的夜色中,瞧见了楚修辰的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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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世,大婚当夜,沉溺酒色的皇帝忽暴毙而亡,初入宫闱的沈玉钦成了替罪羊,被迫饮下鸩酒。
再一睁眼,她又端坐在婚房中。
她知晓最后被歹人陷害的结局,故在当夜逃到了在宫中歇下的褚渊殿中,扯下自己一身霞帔。
“兄死弟继。”沈玉钦坚定地对上他的眼。
她双眸微红,是饮足了酒水所致。
可第二日,皇帝却无恙。
只是满宫派人寻她的消息,都传到了自己跟前。
沈玉钦强装镇定起身,一边穿回衣物,扯着谎告诫褚渊:
“昨夜事出有因,皇弟若是能护我无碍,本宫日后当上太后,自然对皇弟恩赏嘉奖。”
纵使皇帝不死,自己在宫中,也得防范着眼红之人的加害。
(小剧场)
皇帝死得离奇。闲云野鹤、软柿子一般的褚渊竟成了摄政王,在朝中雷厉风行,杀人如麻。
沈玉钦如履薄冰,自知危险重重。
自己与褚渊这层关系终是问题,便想好了私逃。
她逃出生天,终于与那座充满冷酷血腥的城告别。
而正对面,褚渊从容打马走至她跟前。
抬手扬起她的下颌,呼吸逼近。
她的脸上,涌现出两行淡淡的清泪。
“皇嫂,你可是后悔了?”
褚渊在她耳畔缓声道:“阿玉答应过我什么?如今便想逃了?”
——
那日沈家小姐入了宫,褚渊正站在长街墙边,落寞地看着车帘被风吹起一角,女子的精致面容若隐若现。
她本是出身名门沈家,从小到大灌输的思想,是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
儿时他曾在府上与沈家小姐有一面之缘,沈小姐笑着告诉他,算命的说,自己是有皇后命的。
眉宇间落着雪,褚渊如一棵枯树一般驻足不前,直至她消失在宫巷尽头。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嫂。
而自己不过一不得实权的闲散王爷。
云泥之别。
可……
他岂会需要日后她的奖赏?
他又岂容忍让她生下太子?
从始至终,他要的,是她整个人。
无论白天黑夜,他都曾肖想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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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端方君子也会为爱发疯的。
虽然两人先前的确有联系, 但姜知妤一直以来便是小心翼翼,从未因自己的喜好在他身旁做过任何逾规之事。
哪怕只是短暂的寒暄,意外的邂逅, 都可以让她欢喜好一阵。
姜知妤忍住脸上的诧色,眼眸却如同初春下的细雨,淅淅沥沥, 朦朦胧胧,将所有的情绪都包裹在夜色中。
“所以, ”楚修辰的语气有些颤抖, “公主今夜所做的一切, 究竟是什么意图?”
好似在寒冬替他捧来了一件暖炉, 又在顷刻间朝他脸上泼去了一盆彻骨的凉水。
是阴差阳错, 是想折辱他,还是只是违背心意?
楚修辰此刻将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了心中。
与此同时不解的自然还有姜知妤, 为何明明是许兆元的信件,赴约的却变成了楚修辰?
“这话该是我问你。楚将军, 你是见不得我夜会他人吗?”姜知妤垂眼,淡淡一笑, “如今你该是见到了, 我的心意。”
说罢,姜知妤借此朝身后走去, 拾起了在风中被吹得摇摆生姿的灯笼,强忍住她无畏之色。
此番倒是阴差阳错,将一堆与他无干的说与他听。
姜知妤闭眼叹了口气, 其实倒也无事, 他未曾喜欢自己, 自己也借机说个清楚。只当自己今夜白跑了一趟。
今夜她的月白披风似乎与楚修辰所着的玄色长袍很是相衬。
一黑一白, 势如水火,注定是陌路之人。
“你若是说不出原因,我也不想深究,”姜知妤背对着他站在原地,直视前方,“你也早些回去,就当今夜何事都不曾发生。”
她正抬脚准备离去,手臂却被身后之人握住,隔着宽大的披风与衣袖,并未使上太大的力气,很快便被她挣脱。
“我……”楚修辰撤回了手,顿了顿,“公主当真心属……许兆元吗?”
他的声音似有隐忍之意,但情绪却比先前更加显著。
所有人都希望姜知妤能嫁给楚修辰,大概也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自己对对方是多么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姜知妤早就不再相信什么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说辞,实在过于虚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今夜的质问,难不成还会带着醋意?
“我倒是很想知道,”姜知妤侧身,身上淡淡的香气弥漫在他近前,“那楚将军呢,不是也喜欢着许家那一位吗?我才罚了她到皇陵多少日呀,将军就这么心疼了?火急火燎地要带她脱离苦厄了?”
许是提到了柳君君,姜知妤本就在宫中顺风顺水,还当真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能让自己那般心头堵塞的人。
她忍不住又提了一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