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舒又哼了声,倒是什么也没说。
厉江篱觉得她是生气了,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可也不能在这干站着啊,他犹豫了一下,道:“我先去还东西。”
等把手术衣这些东西还回库房再回来,已经过了几分钟,他站在门口叫她:“严老师,我们该走了。”
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模一样,仿佛刚才严晴舒听到过的那些尴尬和纠结都只是她的臆想。
这人情绪恢复得可真快,严晴舒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还是去关了空调。
厉江篱把电脑关了,等她出了门,就把门也拉上。
俩人沉默地走着,谁也没说话,气氛似乎瞬间变得让人不自在起来,就这么一直走到电梯门口。
厉江篱按了电梯,转头看向她,见她小脸紧绷着,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觉得有些麻爪。
他没见过严晴舒生气,印象里她总是笑,跟他说话时也总是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像是阳春三月枝头安静绽放的桃花。
电梯来了,他走在严晴舒身后,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厉江篱觉得不说点什么似乎有些尴尬。
于是低声道:“别生气了,我下次会注意的,行不行?”
严晴舒听到他跟自己说话,哼了声,把头一撇。
厉江篱以为她还是不想搭理自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等电梯差不多抵达他们要去的楼层时,严晴舒忽然回头,说了句:“那你不要叫我严老师,我就不生气了。”
厉江篱顿时又一愣,吃惊地睁大眼睛望着她。
但这次他反应还算快,赶在她又要扁嘴之前点了点头。
恰好电梯也到了,“叮”声响起时时,他嗯了声,“好的,严……晴晴。”
作者有话说:
晴晴:你是只这样教我,还是别的师妹也这样教?
厉医生:……你想听真话还是别的?
晴晴:?原来我不是独一无二的吗?
厉医生:你是独一无二的,但我的教学方法不是。
晴晴:……你可能会因为过于老实而失去我?
厉医生:懂了,下次我油腔滑调。
晴晴:?????
(三合一)
出电梯的时候严晴舒的耳朵尖都是红的。
从研修楼回到门诊楼的这段路很安静, 只有他们前后交错的脚步声,她却忽然觉得这声音很好听。
好听到就像是踢踏舞演员的舞鞋鞋跟撞击地面时发出的乐声一样。
人心情不好时,音乐都是让人烦恼的噪音,但要是心情好了呢, 走着走着都忍不住要蹦两下。
“厉江篱。”她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厉江篱脚步一慢, 头也不回地嗯了声, 问她:“什么事?”
她侧头看了眼他的侧脸,一本正经的, 就是下颌线绷得有点紧, 再一看耳朵,也是红的。
她忍不住嘻地笑了声:“你的耳朵也红了。”
厉江篱闻言顿时大囧, 他刚刚也觉得自己怕是脑抽了, 人家让他叫名字, 是不想他客气生分,可没说允许他叫小名啊, 这也太……
可是仔细一想,她为什么说也?
厉江篱有些反应过来了, 忙扭头看向她,严晴舒被他一看, 眼神顿时一闪,目光立刻就缩了回去。
也学他刚才那样, 一本正经地看着前面的路, 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厉江篱的视线落在她发红的耳朵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猛地松了口气, 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
从研修楼到手术中心, 这条路不过十来分钟, 但已经足够他们收拾好情绪,压抑下心底的暗涌,重新以如常的姿态面对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
有相熟的同事见到厉江篱,同他打招呼:“去会诊啊?”
他也不多解释,笑着嗯一声,领着严晴舒一路进了手术中心,从员工通道进去麻醉科。
然后对严晴舒道:“记住这条路,以后你每天都要从这里走的。”
严晴舒哦了声,又忍不住问:“那我不能每天先去找你,你带我来吗?”
“我不是每天都是手术日的。”厉江篱温声解释道,“你既然是要饰演麻醉医生,就应该跟着麻醉医生看看她一天的工作流程和主要内容是什么样的,而不是跟着我。”
他以为她是害怕,遂安慰道:“别怕,我给你找一个经常跟我和大师兄搭台的师姐,她人很好的,你们没事可以聊聊天,不懂的就问她,她保准都教你。”
原是为了安她的心才多说了几句,结果刚说完就见她又撇嘴了,顿时觉得头疼,她今天好像对他特别有意见。
厉江篱刚想问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就听她问道:“你这么了解师姐,跟师姐很熟吧?”
语气听起来酸溜溜的,厉江篱忽然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只好抿住嘴角,嗯了声。
“还行吧,我轮麻醉科的时候,她就是我带教,我们经常搭台,彼此还算了解。”
严晴舒也知道肯定是这样,朝夕相处的同事哪有不了解的,她自己对陈佩和徐苗也很了解,就连司机王仲,她都知道他的老婆最近快要生二胎了,私下还跟陈佩说过到时候记得提醒她给红包。
但她就是忍不住要酸一下。
听了厉江篱的解释,她努努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嗯嗯两声,“我知道的啊,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
厉江篱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把她带到手术室护士长面前,“张姐,给我们严老师做个考核,严院跟您通过气了吧?”
这都是老护士了,资历比厉江篱年纪都长,他同对方说起话来也忍不住多尊敬几分。
张护长笑眯眯地点点头,“说啦,说她女儿要过来实习几天,我这不就等着么。”
说着看向严晴舒,笑道:“说起来那会儿你出生,我还看过呢,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何女士当年生孩子是剖腹产,据说当时严院长就在隔壁给病人做手术,下台了就赶紧过去看妻子和刚出世的孩子。
严晴舒抿唇笑着说张阿姨好,模样看起来乖乖巧巧,一点都看不出来一分钟之前还酸他的样子。
张护长把考核表拿出来,问了她叫什么名字呀,下一句就是:“你这个指甲哦,要不要剪一下?我这里有指甲刀。”
严晴舒听了扭头看一眼厉江篱,厉江篱问她:“是贴的甲片,得用工具才能卸?”
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张姐,要不……让她回去剪,明天让您看看?”厉江篱帮她说情道。
张护长想想她到底也不是正经来实习的,遂点点头:“也行吧,我们直接进入下一项,外科洗手,开始吧姑娘。”
考核内容基本上就是厉江篱教的那些,十来分钟就搞定了,张护长给她打完分,在系统里录入她的名字,道:“行啦,以后每天过来领洗手服,你就报麻醉科。”
严晴舒忙点点头,哦哦应了两声。
厉江篱道了声谢,领她去麻醉科找人,路上严晴舒忍不住道:“我刚才好紧张,差点就不会做了。”
“谁考试能不怕。”厉江篱笑笑,安慰道,“反正过了就行,这种事就是熟能生巧,过两天你就习惯了。”
严晴舒点头应了声好。
往前走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