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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预想的剧痛却没来。

那东西没有扯他的腿,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

何铮诧异地低下头,发现居然不是熟悉的无形力量,而是一只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是男人的手。

有点熟悉。但梦中的何铮无法思考,想不起来是谁的。

他无措地坐在沙滩上,任由这手游走。

他浑身热起来,呼吸慢慢变得急促,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放松。不多时,他这保持了数百个梦境的献祭姿态,发生了改变。

何铮四肢敞开,瘫倒在沙滩上。那手一边动作,一边长出了胳膊、身体、脖子。

腥臭的海风消失了,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来自竹林的清香。

何铮喘着粗气,猝然翻身,把这具朦胧的身体紧紧抱起。

好像要……

他脑子里混沌地想着,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怀里的无名躯体,不知何时披上了鸦青色道袍。

松松垮垮,衣服下摆如流云一般堆在腰间。

何铮怔忡抬头,目光恰好与谢之的清透双眸,撞了个正着。

……

次日一早,何铮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他难得地没有起床气。手机设置了免打扰,时间截止到早上8点,而他这一觉早已经睡过了,非常满足。

以至于他抓起电话时,脸上表情都是平和的。

阿染在电话里说:“上次你从公司看本子回来,让我委托了狗仔帮你跑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狗改不了吃屎。”何铮神色漠然,眼中却产生一丝兴味,“这回是谁?”

阿染说了一个名字,“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要不要帮忙压一下?”

“为什么要压?”何铮轻淡地说,“直接爆出去。”

传得越广泛越好。

让那些人看看,北星都进来了些什么货色,牺牲那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

今天何铮的拍摄是在下午,他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可才刚动了一下,他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几分钟之后,他抽出盖在被子下的手。

指尖沾了一片无名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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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多地有雨,安镇也不例外。

影视城泡在滂沱大雨中,平常紧锣密鼓拍摄的各个剧组出不了外景,要么停工休息,要么棚子里拍内景。

《最后十日》剧组却是个例外——恰好有场戏,需要下雨。

导演吴子明还挺高兴,自然降雨当然比人工降雨来的逼真,抓紧时间拍!

这一场戏的内容是:杨振东和未婚妻许清音恩断义绝。

婚期将至,杨振东却和许清音退婚。

日寇来势汹汹,留下对抗是凶多吉少。许清音的父母不希望女儿年纪轻轻守寡,当场应允,再不许二人来往。

眼看就要被家人带走逃难,许清音满心不甘。

她和杨振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接受来自西方的新鲜事物。如果不是处于战争年代,他们绝对是一辈子的神仙眷侣。

她趁着家人不注意,偷跑出来,拦住杨振东讨说法。

开拍。

谢之撑伞行走在大雨中,眼镜片上似有一层薄雾。

这一刻起,他就是杨振东本人——

身后雨幕里传来匆促的脚步声。

杨振东好像知道是谁,却没有回头,梗着脖子往前走。

许清音一边追他,一边喊:“振东!等等我!”

杨振东咬着牙,拔腿就跑。

“杨振东!你给我站住!”许清音急了,一脚踩到水坑里,重重摔在小道上。

杨振东听见许清音的痛呼声,赶紧回头。

只见许清音倒在雨中,裙子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她居然没有打伞。

杨振东慌了,快步跑过去,一手给她撑伞,一手把她扶起来。

许清音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哭着问他:“振东,你为什么不理我!”

杨振东心中升起愧疚和不舍,但在一腔孤勇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他避开她委屈的眼神,“对不起,我不能耽误你。”

许清音一个劲儿的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杨振东默不作声,把伞撑在她头顶。

好半天,许清音哽咽着开口:“杨振东,我知道你不可能改变主意,我陪你!”

杨振东愣了一下:“我去抗击日本人,你陪我做什么?”

许清音一字一句,“我给你做饭,我帮你打鬼子,我还可以陪你一起死!”

杨振东断然拒绝:“不行,不能让你白白送死。”

“我才不是送死!”许清音语气坚定的很,“你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本事,你能做的,我也能!我也有保家卫国的权利!”

一时无人说话,雨声忽然变得单薄。

许清音有些急切:“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不管你答不答应,你先带我走好不好?”

杨振东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巷子尽头,出现许清音父母急切的身影。

他立刻招手:“许伯父,清音在这里!”

许清音脸色白了,“杨振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说话间,她父母已经匆匆跑了过来,杨振东把她推到他们身边,“伯父伯母,请照顾好清音,今晚早些出城,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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