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早上的时候总算体温平稳。沉沉的睡过去。花锦眼底乌青。
她坐在廊下,迎着冷风盯着远方的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件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带着些温度,可花锦冷的不是身体。穿再多的衣服又有什么用。
“羽晴的父亲来了。”月霞站在花锦身后,面容还是一贯的娇俏可爱,只不过周身的气度,却带着威压,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领袖气质。
花锦点头,转身往会客厅走,总要给羽掌门一个交代。
花锦刚进门,就看见一言不发垂头思索的羽掌门。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优雅绝尘。在殿中只有一个坐立不安的父亲。头髮微乱,胡须绪满,风尘仆仆。想是得到消息片刻未曾停歇。
看见花锦,他跑步并做两步,“晴儿怎么样?”
往常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声音颤抖,不知所措。
“羽晴她身体并无大事,昨日有些发烧,今晨已经退下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看着花锦这个样子自觉不好。
“羽掌门,都是我的错,羽晴她的腿怕是要留下病根。”花锦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缓慢。她的嘴像是被糊住了一般。
没有花锦想的暴跳如雷,指责谩骂,羽掌门只是身形如忽重,踉跄一下,长长叹气,“我想看看晴儿,带我过去吧!”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自责。
花锦心中苦涩,点头带路。
花锦隻将人送到门口,并不进去打扫他们。
羽掌门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女儿,像是被人施了剐刑那样疼。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怎么会成了这样。
他坐在床边,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拢好。堂堂七尺男儿,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羽晴听见动静以为是花锦,不成想睁开眼就看见了父亲。
“您怎么来了?你哭了?”羽晴眼中泛红,连日来的痛苦与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羽掌门只是坐在旁边,给她擦着眼泪。刚才那个心中柔软的男人,在羽晴转醒的刹那,就变成了她最坚强的后盾。
看到羽晴哭声渐小,他开口问到,“想要跟爹爹回去么?”
羽晴摇头。
“就非她不可?”
“嗯,非她不可。”羽晴点头。
“好。你想要的父亲都会帮你实现。”羽掌门嘴角漾起一抹淡笑。
那年从昆仑回去的时候,羽晴又哭又闹,天天都说要找花姐姐。毕竟是个小孩子,羽掌门骗她说等长大了,就能见到花锦。
“那长大了,我能嫁给花锦么?这样是不是就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了?”羽晴晃着小腿坐在羽掌门腿上,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他。
“当然不行,你是女孩子,她也是女孩子,她怎么娶你?你将来要找个夫君的!”他宠溺的刮了一下羽晴的鼻子。
“结婚不就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么?我喜欢姐姐,我不能嫁她么?真的不可以么?”羽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羽掌门惊讶片刻,转而失笑,他这是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呢!
“可以!将来我们晴儿想嫁谁就嫁谁!”
当时他的一句玩笑话,却不成想羽晴一记就是十几年。
那天女儿风风火火的跑到他面前,脸上的笑容像是三月的桃花,盖都盖不住。“爹爹,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羽晴自己或许不知道,但是羽掌门知道,她只有遇到特别开心的事时才会亲腻的喊他爹爹,平常都是喊父亲的。
“哦?什么事,让我们的羽晴这般开心?”他脸上也挂着笑意,放下手中的古籍。
以前的小娃娃,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爹爹都不猜猜么?”
“算了算了,不猜就算了,我今天遇到了花锦,你知道她是谁吧!就是昆仑山上的花姐姐呀!她长得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不不不,比以前更漂亮了……”
不是羽掌门不想猜,是羽晴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羽晴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小时,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羽掌门,“爹爹你听见我说的了没?”她语气仍旧激动,声音高扬。
也许是他想多了,晴儿只是分不清,友情和爱情罢了。“嗯,听见了,你要跟她出去玩两天,还有么?”
羽晴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不是两天,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答应娶我为止,然后我就回来,等着出嫁!”
羽掌门慢悠悠的喝着茶,“出去玩可以,但是千万别伤着自己。”
羽晴连忙点头称好,她就知道父亲最疼她,定然是不会不答应她的。
只不过让羽掌门没有想到的,是羽晴竟然这般认真,为了花锦连命都不要了。
原来羽晴从头到尾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而当中最真的一句话就是想要嫁花锦。
羽掌门暗自苦笑,孩子大了不中留,只要她能开心,他别无所求。“你先好好休息,我要找花锦谈些事情。”
“爹爹,你别为难姐姐,这是我自愿的,和她没有关系。”羽晴拉着他不松手。
“好,我知道了!”羽掌门揉了揉眉心,女大不中留。
花锦就等在门外,羽掌门一出来就看见了她。
没了刚才的惴惴不安,他此时又是变的沉稳内敛。只是脸色阴沉的不像话。不管女儿如何护着花锦,羽晴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生气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