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今天能让木颜承认手伤就是很痛已经算是取得了重大的阶段性胜利了,步子迈的大了容易拉跨。
之所以开灯,不是因为想欣赏女人委屈的表情,而是……木老师现在这个样子不清洗一下换身衣服肯定是睡不着的。
女人也算是累了一天还被她逼着加班,她没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
被她这么一喊,木颜就是还想躲也没有理由了。
女人缓缓从她怀里抬起头,安柠呼吸微微一滞。
瘦削的小脸上,苍白被哭泣带来的红润取代,唯一锐利的眉眼红肿还微微皱着,被水雾覆盖的黑眸不满的望着她,小巧的鼻子抽着气,红润的薄唇紧紧抿着。
一副明明已经被欺负坏了,还故作倔强的模样。
但女人肯定不知道这种样子其实更容易激起人的破坏欲。
安柠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得凄惨的样子,但那时失去记忆的她满心想着都是让木颜早点恢復过来,而失去理智的木颜也没有时间去纠结自己碎了一地的脸面。
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她是害女人哭泣的元凶且至今依然心怀不轨,而被她欺负了的人看上去也不像很服气的样子。
注意到她呆滞的表情,女人眉头皱得更紧,故作凶狠的瞪着她,“看什么?”
这句话本来应该也是很硬气的,可惜声音嘶哑尾音疲弱,愣是多出了几分色厉内荏。
就像小猫举起了自己粉嫩的小爪子朝凑过来的人咆哮,再乱来就给你一巴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旦你足够可爱,就算生气也会很可爱。
不能逼得太紧,不能逼得太紧。
安柠心里默念着,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和想要上扬的嘴角,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关心而不失肃穆,“没看什么,我抱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用不着,我自己去!”
言罢推了她一把,坐起来就要下床。
安柠:“……”
反驳现在的木颜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她没有说话,而是飞快地往床边挪了挪。
在木颜双腿着地纤细的身子一软差点跌在地上的时候,她已经一把把对方捞回了床上,坐在了自己怀里。
心有余悸地看向女人紧绷的侧脸,她小心翼翼地用商量的语气问,“你自己不太行,还是我抱你去吧。”
话音未落,就被女人欲说还休加恼羞成怒的一眼噎了回来。
“怪谁?”
简短的两个字,饱含了控诉与恼怒。
好嘛怪我。
唯一的问题是被控诉之人脸皮太厚,一点也没不自在,甚至看着女人发红的小巧耳朵还有点心痒。
她还记得含住它的感觉,薄薄的,软甜的,像是炎热夏日里一片清甜的水果。
安柠移开视线,至少等木老师消了气再说。
两人又坐着缓了一会,木颜才成功站了起来,逃一般的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中传来的水声,安柠打了个哈欠,她也有些困了,但还是坚持等木颜洗完出来一起睡。
可惜她的等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女人从浴室里出来后径直走到了空无一人的陪护床旁。
看这样子是准备跟她分居。
安柠可怜巴巴的仰视着女人板起的脸,央求道:“木老师……”
木颜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上床蒙上了被子,还不忘威胁一句,“不许过来,不然,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吧!”
好嘛……
安柠幽幽地叹了口气,抬手关了灯。
木颜在被子里忐忑了好一会,见安柠真得没有跟过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现在只要跟安柠待在一块就无法思考,不是在害羞就是在生气,要不然就是害羞加生气。
这会一个人待着,她才有时间理清思绪。
安柠察觉到了她手伤的原因,虽然女孩说是叔叔告诉她的,但按照以往的经历,自己跟叔叔阿姨的约定他们都有好好遵守。
所以不是叔叔主动告诉了安柠,而是安柠自己想到了其中的关联,主动去问了叔叔。
想到这里,女人的心微微一颤,从被子里探出头,望向病床的方向。
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连翻身的声音也没有,不知道安柠是不是真的睡熟了。
失去跟自己有关记忆的安柠,不可能那么快理清事情的经过。
再结合女孩这几天的反常表现。
木颜几乎确定了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猜测。
安柠恢復记忆了……
那她对自己做得这些也算不上过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知道了对方恢復记忆的前提下,木颜居然诡异的感觉到了安柠的温柔。
事实上,按照她的想法,她以为安柠恢復记忆后就算不跟她大吵一架,质问几句肯定还是会的。
毕竟连她自己都不太敢回想当年拒绝安柠时的所作所为。
事出有因归事出有因,但安柠受到的伤害是确实存在的,且跟她的知情后主动承担不同,女孩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她无数次的推出去,直到绝望。
女人烦躁地皱起眉头,她自认为自己是为了保护安柠,可为何如今想起来,就只有愧疚与不安,没有一点心安理得。
要不要主动去跟安柠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