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抵出了谈云舒的舌头,停下这个吻,一睁眼就见谈云舒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现在又轮到方逾问,她抚过谈云舒的眉眼,又困惑又心疼。
谈云舒凝视着她,借着光线,看见她眼里的自己,随后把脑袋垂下来,将脸埋在她肩窝那里,但没再由着自己掉眼泪,而是处理着自己的情绪。
方逾看着她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拨开她耳边的碎发,靠过去亲着她的耳朵,没有继续询问,而是说:“我包里还有一颗大白兔奶糖,明天早上我跟你一人一半,怎么样?”
“什么?”谈云舒的睫毛扇了扇,还有些鼻音。
“就是……”方逾不疾不徐地道,但说起来也有些赧然,“邀请我去单身聚会的那位同事,跟我关系还不错,我前几天请她吃了喜糖,忘记给自己留了。”
“前几天”“请吃喜糖”这两个词组让谈云舒怔愣住,她迅速反应过来,就又凑过去,几乎是跟方逾的鼻尖贴在了一起。
两人的鼻息缠绕在一起,她说:“我是难过,方逾。”
她也没具体说自己难过什么,又继续道:“以后下雨天我都会跟你待在一起,直到你不会再害怕。”
“我现在就不怕了。”方逾摸了摸她的耳朵,“别担心。”
谈云舒闻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再将自己的下巴往前一抬,跟方逾又吻到一起。
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柔。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才以方逾躲在谈云舒怀里的姿势而结束,彼此都平复着呼吸,依旧抱得很紧。
“脚现在还很疼吗?”谈云舒关心地问。
方逾合眼回答:“刚刚注意不到,现在觉得也还好。”
“方逾……”
谈云舒捡起之前的微信聊天内容,问:“我不可爱吗?你还没当面对我说。”
“你以前看见我的模卡时是什么回答?”
谈云舒都不用回想,过去那几年她经常翻出来那张模卡看,于是她说:“好可爱,是我的。”
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嗯,我是你的,方逾。”
“是我的女朋友。”方逾纠正。
京城的夏雨下得很反覆, 一阵密一阵疏,在天将亮时才彻底停下来。
空气中都是雨水的味道,街道像是被洗过一番, 水滴顺着树叶脉络往下滑直至坠到地面的小水坑里, 让里面映着的青色天光泛起一圈圈涟漪。
而这涟漪,也同步到了方逾的心里。
在闹钟响前的三分钟, 她睁开了眼,就看见在自己身侧睡得安宁的谈云舒。
谈云舒的长发散在枕头上, 眉眼舒展,呼吸安稳, 闭着眼也难掩高贵优雅的气质。
方逾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愉悦与酸涩好像共存。
因为往回一看,她们足足花了9年,才让两颗心在同一时间链接在一起, 从19岁到27岁, 从大学到工作, 从稚嫩到成熟,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跟对方有关。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方逾都觉得有些恍惚。
她试探着伸出手, 想要确认一番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而当她的指尖刚落在谈云舒下颌时,就见眼前的人睫毛轻轻扇了下,直到一双眼睛全然落入她的视线。
“我……”方逾抿了下唇,指尖往旁边一拨,有一丝被人当场逮住的窘迫, “你这儿有头髮。”
谈云舒眼里蓄起笑意, 懒懒地“嗯”了一声, 又捉住她的手贴上自己这半边脸,有些迷糊地说:“要是前几天你在就好了,这样我觉得我的脸也会好得快点。”
方逾感受着谈云舒脸上的温度,不由得问:“什么意思?”
“……没事。”谈云舒清醒过来,她没把崔婉扇了自己一巴掌的事情告诉方逾就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不过如果是之前的话,她多半会发照片或者视频过去,使一出苦肉计让方逾注意。
但跟方逾的关系本就有所缓解,她的策略也要换一换。
方逾却没有放过她,指腹在她脸上抚了两下,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有人打你了?”
在蓉城时谈云舒的脸还是好好的,那就只能是回柳城以后的事情了,而且前面几天跟谈云舒聊天,谈云舒发的照片都跟风景有关,没有一张露了脸,并且绝对不是过敏,过敏的话谈云舒会来找她“卖惨”的。
这个问题一出,谈云舒想矢口否认,但看着方逾满含关心的双眸,她选择了沉默。
也是默认。
方逾看着她这副模样,靠得更近了些,将她搂住。
两人贴在了一起,本就穿得单薄,现在又在分享着彼此体温与心跳。
“怎么办呢?”方逾的声音放得很轻,温热的呼吸落在谈云舒的耳廓。
“什么怎么办?”
方逾愤愤地道:“我现在好像只能揍空气。”
谈云舒抬了抬眼,失笑着道:“没事的,是我妈妈打的,不会有下一次了。”她说着又顶了下方逾的鼻尖,眼里覆上一层谁都能看懂的着急,转移着话题,“快起床洗漱,方逾……”
方逾装作听不懂,嗓音却带笑:“慢点不好吗?今天醒得早,我可以跟你多抱一会儿。”
因为方逾还有脚伤,再加上谈云舒一路奔波,两人的情绪波动又很大,昨夜两人只是拥抱和接吻,点到即止,没有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