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点新的朋友,但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方逾一声声应着,就看方芹把她的衣服迭好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取了一个礼物盒子出来,递给方逾:“这是给你买的口红,柜姐说很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姑娘,我也不太懂这个,你看看喜不喜欢?等以后再给你多买点,这可是之前说过的。”
“……妈。”方逾过去拥住妈妈,控制不住地又流着泪,“你要好好的。”
“我会的,你放心。”
方芹怕被谈家人找到,已经辞去了家政公司的工作,在新家附近租了一个小铺子准备搭着凤燕一起卖早点。
卖早点是辛苦活,但她体验的辛苦还少吗?
不过是新的挑战而已。
女儿可以远赴京城,她又何尝不可以开启新的模式?
17号上午,方逾就来到了机场。
第一次坐飞机她没有经验,提前在网上搜了很多人的飞机攻略,才可以泰然地办理手续过安检候机,她跟妈妈挥了挥手,就再也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到机舱的位置上坐下,她的位置靠窗,视野很好。
今天天气依旧不错,阳光透过机窗画在她的脸上,映着她漆黑的瞳仁,她摘下眼镜,眯了眯眼,视线有些失焦。
最近这一周她也时常想起来谈云舒,尤其是看见天边的云朵的时候。
以前觉得谈云舒的名字很好听,现在她也依旧这么认为,只是再好听,这三个字跟她也没有关系了。
她曾经给谈云舒的备注是“xxx”是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对面是谁,但以后谈云舒在她这里,也只会是以“xxx”而存在着了,就跟网络上的那么多“xxx”一样,不珍贵,不独特,不稀有。
她的未来还有很多的三年,她要努力去稀释掉这三年在她心里的占比。
飞机“轰隆”起飞的那一刻,方逾紧紧抓着安全带闭上了眼,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试图让耳膜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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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云舒让昌叔把毕业那天拍的照片都给打印了下来,其中就有她跟方逾的那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往前递着请柬,方逾的神情错愕,愣愣地看着她。
她翻来覆去地把这张照片看了很多遍,直到记住背景有几朵月季花有几片叶子,但方逾的脸在她的脑海里却越来越模糊,跟方逾的过往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17号的下午,她借着跟梁霈见面的借口,开了梁霈的车来了星湖35号院。
这里跟月初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大半个月过去了,小区还是不干净,味道也还是难闻,而且因为是周日,小孩的哭声更密集一些。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再来这里,当初下楼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不会再来的准备,不是吗?
但她这一周都联系不到方逾,红色的感叹号钻进她的眼里,打电话过去的忙音在她的耳里重播。
她上了来过许多次的楼梯,明明她的脚步很轻,落下去的时候却觉得很沉重。
直到她来到了三楼。
不干净的墙面上又有人贴了新的恶劣的广告,她学着方逾那样,把它们撕下来又撕碎捏在掌心,才曲起指节,像以往那样叩响了第一扇门。
“咚咚咚”的三声,力度不重,配合着她的心跳。
她不知道见到方逾了要说什么,但没了方逾的世界,她的氧气浓度在快速降低,让她呼吸不过来。
不对,方逾这个时间大概率在兼职,不会有人给她开门的。
她应该回到车里去等方逾回来。
但这个念头刚起,让她意外的是,她听见了里面那扇门响起的动静,这让她的神经都绷了起来,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道门,几秒后,“啪嗒”的一声,有人拧开了门把锁,是她所熟悉的声音。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门缝越来越大。
“请问找谁?”陌生的中年女人打量着她,有些疑惑和警惕。
谈云舒握紧了手里的碎纸,指甲嵌入掌心。
她抬头,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走错,而后摇了摇头,说了声“抱歉,打扰了”就转身下了楼。
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她却跟上次一样,隻觉得一阵寒意又将她包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车里的,只是机械地开车去了学校,奶茶店里是两个陌生的新人,见到她过来还问她想要喝什么,她没有回答,又开车去了方逾事务所那一块的位置,她知道今天周末这里没人,但她就是想来看看,是强烈的执念。
而后又换了地方,去了偶遇过的临里商场,这次一楼那里没有展台活动,也没有穿着製服的那道身影。
最后,她开了事务所附近那家酒店的那间房,待到落日掉进她的瞳孔,在里面形成火焰般的光圈。
-不要再有下次,谈云舒。
-好,不会有。
方逾在京城的住处是沈映之安排的被房东二改的单间。
四十多平米, 对许多人而言这个面积真的够小,但方逾之前住惯了星湖35号院那样的房间,也就显得这间房宽敞得多了, 而且房间里的装修简洁、设施齐全, 洗衣机是全自动的,比她家之前用的半自动的好了很多, 还有冰箱也是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很新。
她上网搜过, 这间房的出租价格是许多人一个月的工资,数额让她有些怎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