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衍师妹?”白溟微微讶异,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遇上她,“真是巧了,师妹也出来闲逛么?”
“是啊,师姐被师父唤去与白夫人和她二人说话,我一人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对了——”灵衍故作出几分不解道,“师兄怎么不在凤鸣殿里好好做客呢?”
白溟叹了口气:“娘说有要事与晨宫主商议,这不就……”
要事……灵衍暗暗握了握拳:“看来我与师兄皆是多余的人罢了。”
“怎么会,”白溟不知她所说的话实为玩笑,忙道,“灵衍师妹本就是凤祈宫里的人,再怎么也谈不上多余二字,原是我们贸然来访打搅了你们……”
你倒知道的清楚。灵衍心下冷冷想道,面上却仍旧笑着:“算不上打扰,白师兄与师姐既有婚约,彼此多些往来也是寻常。”
白溟闻言大惊,面色陡然一红:“你,你怎么也知道……”
灵衍摇摇头:“师兄糊涂了,此事在凤祈宫中,有谁人不知?便是江湖上,但凡知晓江白两家关系的,恐怕也猜想的到吧?”
“话虽如此……”白溟颇不自在地道,“毕竟还未曾放到明面儿上说过……”
“难不成——”灵衍故意直勾勾瞧着他,“白师兄是觉得师姐配不上你?”
“不不不,当然不是!”白溟立刻连连摆手摇头,“我怎么敢这样想……是,是我自觉配不上江师妹!”
“师兄莫急,我不过与你开玩笑罢了。”灵衍掩嘴一笑,心里想的却是“你明白就好。”。
无意中瞥到对方的咽喉处,她心内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若自己此时突然以全速出手,他可能立刻应对自如?
这念头如此强烈,甚至于袖中原本冰冷的匕首都似在隐隐发烫。
诚然,终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她再怎么也不会如此失了理智。
正胡思乱想之时,白溟开口道:“灵衍师妹,我忽然想起一事,有些好奇……想,想问问你,当然,你若不愿意,不回答便是。”
灵衍一听这种话便觉烦得很,若真觉得不该问或是对方不愿答,什么话都别说不就是了?!
“哦?师兄说来听听,我定然知无不言。”
“是这样……”白溟思忖着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家中有一幅画,画上画着一位西域装扮的女子,那女子与你实在太过相像……自然,我绝非是说你与那女子一定有什么关系!只是好奇,师妹是否也有西域人的血统?”
灵衍自听他开始说时便已渐渐蹙起了眉,听完更是暗道不好,一稳心神,面露惊讶之色:“竟有这样的事?可惜我却无缘瞧一瞧那幅画……不过,师兄猜得不错,我的外祖母的确是西域人,她幼时便已身在中原,至此,我族中便无人再去过西域了。”
她大大方方承认,虽说了些假话,白溟也分辨不出,隻恍然大悟道:“果然,怪不得呢……”
灵衍生怕他又要问些什么,便假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差点儿忘了,师妹们还在奉雪台等着我,我这便要去了,白师兄且继续赏景,下次再见时若得空,再应比武大会时的比试之约。”
“好,灵衍师妹慢走。”
二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去,灵衍悄悄回眸观望,待白溟走远之后,才将匕首从袖中拿出,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想起方才的对话,颇觉忧心烦扰,于是决定去汤泉殿找个无人的汤池泡上一泡,横竖现在人大都在奉雪台,应该也碰不上谁。
一路再未遇见谁,看着汤泉殿的婆子亦正在打盹,灵衍悄声进入殿中,挑了最里间的一个小汤池,取了条大方巾,便淅淅索索解起衣衫来。
江灵殊不在的一年里,她已习惯了一个人做许多事,又兼不愿与旁的人过多往来,故而泡汤泉时总挑僻静的小间去。
刚踏足于水中,一层又一层的暖意便涌了上来,将她浸裹其中。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将脖颈以下都渐渐浸入水中,任氤氲水气模糊了周遭的一切。
也只有这时候,才能觉得舒适惬意些……灵衍放松地想道。
不过,他提起的那幅画,究竟是不是……罢了罢了,先不想这些烦心事,该好好泡汤享受当下才是。
不知不觉,她已因这一室的温暖而渐升起了几分睡意,舒展了身子坐于池中倚在石壁上,慢慢合上了双眸。
室内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滴水之声。
“是谁?!”灵衍忽地蹙眉睁目厉声喝问道,与此同时手向池边抓了匕首便是一扬,不偏不倚正将其飞嵌于门框之上,算是警告。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转瞬之间。
来人显然也没料到对方竟如此耳聪目明,亦被那擦肩而过的匕首惊住了,然下一秒,盈盈笑语便依旧越来越近。
“二师姐也太过紧张了些,难不成咱们凤祈宫还能进来什么歹人?”
祸事(一)
“萧师妹此言差矣, 虽然凤祈宫守卫也算是森严,但能不能进的来歹人,那可是说不准的事儿。”听出来人是谁, 灵衍冷冷讥讽着从水中走出,身上已裹好了一层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