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们来了。”苏樾向晨星温润一笑,又对江灵殊点了点头,往后一瞧,略有些疑惑道,“还有一个怎么……”
“唉,别提了,我那二徒弟忽然高热不醒,又不好叫你们空等,我只能带着殊儿先行一步。”晨星长叹一口气道,“索性明朔说了无事,待这里事毕,我们便早些回去瞧她。”
苏樾微微皱眉点了点头:“无事就好,诶,一路风尘,你们先坐下休息片刻吧。”
他取了两个软垫放于地台的矮桌边示意她们落座,又斟了两杯茶递与二人,自己亦捧起一杯,轻吹一口气,徐徐饮下。
江灵殊小抿一口,隻觉入口甘甜清润,低头见这茶的茶色清淡如水,茶香亦似有若无,却令人神清气爽、回味不绝,不由心中称奇。她此前从未喝过这样的茶,疑是凌霄派独有,又不好意思开口问,隻得不语细品。
倒是晨星饮了一口后问道:“这茶可是仙人泪?”
苏樾笑着颔首:“正是,阿姐倒记得清楚。”
“哪里是我记得清楚,”晨星自嘲一笑,“只不过是这茶为凌霄派独有,滋味又如此特别,实在想不记住也难。”
“这茶……为何要叫这个名字呢?”江灵殊瞧着手中的茶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这个名称的缘故,竟突然觉得回味里有了几分苦涩。
“这名字,说起来倒是源于一个十分简短的传说。”苏樾开口解惑道,“据传千年前,有仙人下凡,落于后山顶处向人世而观,眼见众生之苦,不由落下泪来,泪至之处随即长出生着白色细芽的植物。后凌霄派建立,门中人发现以此叶泡茶,茶色明淡,入口醇香甘甜,回味微苦,且有洗疲清神之效,便正式将它以传说命名。这茶也只在那一小片地方生长,移栽则枯,也算奇罕。”
江灵殊称奇轻叹,晨星则笑着揶揄道:“你们凌霄派最不缺的便是这些传说了,对了,我这徒弟头一回随我到访,一路上竟碰到了好些迷阵,还错入一个,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这……”苏樾细想了想摇头道,“我却也不知,这山上的阵法年日久了,常常按自己的意愿移动出现,许是对第一次上山的人格外严苛些吧。”
“这倒也罢了。”晨星点点头,又推了推江灵殊,“你不是说想听故事么,不如现在就将想问的一齐问了。”
“我……”江灵殊看看晨星,又望一眼苏樾,总觉得不大好为自己的好奇心打搅旁人。
“无妨,尽管问便是,”苏樾了然,微微一笑,“横竖我现在也没什么可忙的。”
江灵殊心中最在意的还是上山路上看到的那座宅邸,于是细细将所见所观对苏樾一一道出,最后问道:“那宅子不似寻常居所,本可如仙府圣地,却落得那般残破。我便想,是否与您先前所说魔繇族攻上仙山有关?”顿了顿又忙道:“弟子并非有意探寻凌霄派秘辛,实在只是好奇得很……”
“不必忧虑,这也算不得什么秘辛。”苏樾沉吟片刻,抬首皱眉道,“你既说门上匾额有一‘羽’字,那想来的确与此有关,羽家可是仙山十二门之首啊……”
“之首?”第一次上山便看见了了不得的事物,江灵殊却也激动不起来,惊讶之余,还带了些许惆怅。
“嗯,”苏樾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翻至一页图画,指给她看,“你瞧,是不是与你所见的府宅一模一样?”
那图上一景一物皆清晰分明,画得的确精细,就连晨星也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江灵殊刚一瞧见那有着十二隻仙鹤石雕的池塘,便大声叫道:“是,就是这个!”
“那便是了。”苏樾合上书道,“这十二隻仙鹤石雕便也是十二门的象征,只有凌霄派和羽家才有此意象。自从凤祈宫回来,我便将本门历代纪史好好看了一遍,又查阅了诸多书籍古卷。虽不能将仙山十二门全然了解清楚,但也算知道了个大概,似乎凌霄君百年前的那位弟子便出身于十二门之首的羽家,但却难再往下细查下去。我也说过,凌霄君以那一战为心中隐痛,故而门中也从不许弟子深究。”
江灵殊回想着苏樾所说,心内暗自猜想揣测,苏樾又开口对晨星道:“阿姐,你们今日且先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午后我便领你们去拜见凌霄君。”
“能说动他这样的活神仙见我等凡夫俗子,你想来也着实费心了。”晨星将茶饮尽,搁了小盏起身预备离去。
苏樾苦笑道:“的确费了一番工夫,凌霄君常年居于后山清修,不问世事,鲜少露面,我在门中十几年,也只见过他两次。这次也是好不容易先说动了掌门,他才许我去叨扰他老人家。不过此事本就要紧,又是阿姐的嘱托,尽心也是应当的。”
“实在多谢。”晨星神情淡漠,看不出喜色,隻望一眼江灵殊示意她跟着,又道:“那我与殊儿也不打搅了,这就往客房去吧。”
“好,慧心——”苏樾向门口一唤,先前的小道童走过来端方一拜:“师父,弟子在。”不待他吩咐,又向晨星与江灵殊二人行了一礼:“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