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还没满意,听到了这话又挑刺:“太多了会蛀牙,你要害我!”
严佳佳:“……”
红口白牙、天下奇冤。
告辞告辞。
祖宗果然心性未变,依然难搞的一塌糊涂。
闻遥把剩下的糖都拢好,丢回了包装袋里,独一无二的那颗大白兔奶放进了桌洞最边缘处。
太甜了。
甜得她牙疼。
牙疼要看医生。
闻遥才不愿意。
课表上的课程一节一节轮动,钟表也哒哒不停在走。
闻遥忽然有些厌烦。
连见着段思远都几乎无法在恢復一点点的好心情。
段思远见她这样,也不提,也不问,在她身边静静坐下,抬眼看时钟,等着上课铃声响。
闻遥反而压不住了,跟她说:“我心情不好。”
眼尾向下,眼眸向上抬,眼睫有倒影,瞳孔乌黑清澈,有一个光点。
没来由的被段思远看出一点委屈。
这话挺突然的。
突然到…段思远也不知道她会这样说。
段思远一愣,回她:“我知道。”
很明显的心情不好,眼神暗沉沉的,时常总勾的唇角也耷着。
“你怎么知道?”
段思远温和如初:“看出来的。”
从晨会起,好心情就被影响了全部。
闻遥在介意,介意她真心想帮的那个人对她的回报裹挟着自私和恶毒。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闻遥偏要无理取闹起来,她这个人太容易恃宠生娇。
就如同…和沈中阳一样。
她竭尽全力把沈中阳当她最亲近的人。
她父母常年在外奔波,一年几面都匆匆,而严佳佳相处时间虽长,却也有找不到话题的尴尬,她们两个人目标方向和性格都不相像,只有沈中阳,陪她笑、陪她闹,给她送零食,陪她从小长到大。
所以她做作又坏脾气,把全部的娇气任性都丢给了那个人。
这样不好吗?
闻遥不知道这样不好,白书研和闻晋城没对她说过这样不好,她要星星,他们也给她看,然后跟她说“星星摘不到”。
是沈中阳教会了她,那样不好。
可她还是收敛不起来。
段思远知道,却不能说知道。
她摇摇头,不太明白似的说:“好像…不太清楚。”
有些人只是导/火/索。
闻遥不开心很久很久了,她把很多情绪压在心底,平时玩玩闹闹,就把这件事忘掉,事后再想起来,无非是更重的负荷。
“我没有原因,我就是随便生气,可以吗?”
意识到了小姑娘在撒火。
段思远眼眸无奈含笑,仍旧温温柔柔说:“可以啊。”
好笑。
闻遥想。
这话谁都可以说。
然后她眼眸一闪,意识到了…可说这话的人是…段思远。
傻不傻
可能意识到了对面是段思远。
奇奇怪怪的, 她现在心情倒好了点。
“什么诶,”闻遥往后一靠,瘫在椅背上, 精分似的否认自己, “乱发脾气是不对的。”
说得好像刚才烦躁的不是她本人似的。
段思远:“……”
饶是再清楚这小祖宗的本性,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有些瞠目结舌, 有些不知所措。
顺带听了一耳朵的严佳佳倒是几分适应,也没打算管。
闻遥这人脾性就是如此,你越纵, 她越来劲。
严佳佳想, 方才段思远就不该接这祖宗的话去。
所幸, 闻遥也知道她这样反覆无常像个神经病,并没有执着求一个回答,自顾自摊开了地理书, 翻开了地图册,埋头趴下了。
头枕在胳膊上, 侧脸面壁,看着瓷砖墙壁上她的倒影,她身后的那个人垂眼看她, 眸光黯淡不清。
瓷砖倒影并不清晰,模模糊糊,隻比马赛克清楚一点。
闻遥合了合眼。
段思远怔怔的、愣愣的, 无所适从的看着忽然朝着自己的那颗后脑杓。
乌黑的马尾,有柔顺的光亮, 发尾有卷翘的弧度,校服领子往后坠, 露出的细白纤长的一小截后脖颈,颈后碎发蓬松,沿着线条滑进衣领。
颈后有颗红痣。
好像闻遥身上…痣的颜色都偏红,偏偏位置又好,漂亮又勾人。
想戳一戳。
心底有点痒。
段思远戳戳闻遥,总想补救点什么。
比如…
她开口说:“也不是。”
乍一听身后有人说话,闻遥疑惑的“嗯”了一声,转头过来看段思远,眼睫半抬,瞳孔里倒影清晰。
她想,也不是…什么?
“乱发脾气也不是都不对。”
闻遥想,骗人。
她眼神分明不信任:“难道还有对的吗?”
可她瘫倒的姿势太舒坦了,连带着嗓音也软。
明明是有利爪的猫,偏偏软着声音又叫人想摁头进怀里揉揉。
看她眼底最深的颜色,揉散她的戾气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