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姐姐,你回答我嘛,我真的好好好好…好好奇啊!”她想拽着段思远的袖子撒娇。
段思远淡淡的眼神,像阵波澜不惊的风,带着怪清冷的味道,明晃晃刻着四个大字——不许撒娇。
撒娇也没用。
苏绕绕缩回了手。
“好嘛,你好冷漠,”苏绕绕接回自己的作业,“不问就不问。”都住嘴了还偏要再插一句:“你这样是不对的,眼看着喜欢的人堕落!”
段思远哼笑一声,对苏绕绕的话无动于衷。
小同学挑不起段思远的兴致,委屈巴巴趴会桌面上写题,这题很坎坷,段思远给她添了几道辅助线,苏绕绕才恍然大悟,心想,果然,这就是高中生和初中生的区别!
平心而论,她是很喜欢段姐姐这个小老师的,她爸妈也很喜欢。
所以…
苏绕绕想,这么好的段姐姐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好奇的抓心挠肺的。
段思远垂眼看她铅笔字寥寥草草、歪七扭八,一心二用,脑海里复刻字迹漂亮、顿挫潇洒的闻遥伏案记笔记时的模样。
她在想小同学不谙世事似的那句话。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应该让他变得更好吗?”
不是。
段思远默了默,自顾自做了回答,事实上,应该是要为喜欢的人变得更好才对。
这事儿要自发,容不得半点勉强和为难。
闻遥又不喜欢她,没道理要承担这样的压力。
何况…闻遥已经很好了。
是她触之不可及的美好,好到…她到现在仍旧无法与之相配。
段思远想,我在追赶她。
也许…不是追赶,算跟随。
何况…闻遥心里有数。
段思远看的清楚,闻遥不会自愿堕落。
根本不需要外人的介入,小姑娘看着糊涂任性,实际上分寸控得严严的。
窗外一轮明月姣姣。
段思远望了一眼。
没拉窗帘的闻遥枕在书桌上睡着了,侧脸安静柔和,台灯白炽的光线映出侧影,桌角的闹钟指针“哒哒”走着。
疲倦无聊太容易让人困乏了。
闻遥不喜欢一个人生活。
她是个太容易把人生过得很糟糕的人。
花瓶里的花早枯了烂了,花瓣掉了满桌。
对明天一点期望都没有。
闻遥半夜枕麻了手臂和腿,抽了好几口冷气才缓过来,看了眼闹钟。
凌晨两点。
闻遥倦怠地抬抬眼,撑着桌面站起身,指尖挑起靠背上的睡裙,去浴室洗漱。
簌簌水声之后,带着湿气氤氲的闻遥半披着浴巾出了门,睡意是宽肩带的棉质短裙,削薄的肩背、皮肤白皙,湿漉漉的头髮和氲湿的眼睫,大白腿一架,随意靠在小沙发上,随手翻了翻手机,才看到三个小时前的消息。
来自段思远。
段思远:晚安。
闻遥抿抿唇,蓦然眼神一暖,唇角就不自主翘了翘。
毫无期待的明天被打破。
她那时候已经睡得透透的了,自然没有回復,段思远只是心里空了空,也就没执着。
闻遥:你也晚安。
守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段思远困得磕了几下脑袋,听到手机一震,倦得眨了几下眼,从兜里摸出手机,原本以为是什么信息推送…可是是闻遥。
是闻遥!
脑海里的瞌睡虫跑的精光。
段思远:“…嗯?”
段思远:醒了?
闻遥:嗯。
闻遥:睡太早了,现在睡不着啦!
闻遥:你怎么还没睡,在干嘛呀?
段思远敲键盘的手顿了顿,环顾冷清的便利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闻遥自己跳过了这个话题,给她看桌面上枯掉的花。
昏黄的台灯旁,有半明半暗的轮廓,白的花瓣掉了满桌,窗外是泼墨色的夜空。
万盏灯火都熄了。
闻遥:枯掉了,要买新的花了。
段思远看画面宁静,说不出的浅淡温馨。窗户玻璃上有穿着睡裙的女生倒影,轮廓窈窕,举着手机,看不清脸。
段思远垂眼保存了图片,垂眼红了耳尖。
段思远:很漂亮。
段思远:这是什么花?
闻遥摸了摸湿哒哒的头髮,想了想买花那天花店老板热情洋溢的介绍。
好像…想不起来了?
闻遥:好像…洋桔梗吧?
闻遥:我对花没研究,觉得好看就买了。
随手买下,随手插到灌半瓶水的花瓶里,随它生死。
闻遥踢踏着拖鞋,闲散似的踱步,把花瓶里的花束丢进了垃圾桶,忽然想到了点什么,眉眼一弯,抿着唇又问段思远。
闻遥:要不然…
闻遥:明天一起去花店买花?
闻遥想,应该是今天了。
时钟已然跳转,手机屏上的日期也已经显示是崭新的一天,除了未曾见到朝阳,一切都好。
段思远:好。
闻遥就知道。
闻遥:那就一言为定!
闻遥:小兔子跳起来转圈比耶jpg
她总有这种萌到不行的表情包。
段思远才有盗图的意识,她长摁表情包选择了添加,又翻到上面的聊天记录,把漏掉的表情包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