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不比冬日暖,即使如此,南仲也是一头的汗水,一人一马奔跑在城内。
“主子,打听到了。”空山说着唇语,未起声。
忙的收力提拉了手中的缰绳,马儿骤停,上仰着前肢。
空山快步跑过去,“今日有两拨人马去了青郊,之后就没有回来了,入夜的时候微温峤去了青郊。”
南仲看了看立在酒馆门前的水漏,心中一紧咬牙,横拉缰绳,狠狠的挥了手中的鞭子。
于是刚停下的马转了个身就在这街道上狂奔了起来。
“主子,主子,您好歹等等我呀带些人”空山追赶了几步,那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
明月照来花笑
月色悄挂于乌黑的天边, 不知何时微冷的夜空中下起了雨。
雨水打落在粉红的海棠花瓣上,流入艳红的蕊中,压弯细枝。青郊海棠园远处有一座天然的山东, 洞内曾是人居住过的地方, 那伙黑衣人事先将山洞整理了一番, 用来作了囚笼。
山洞内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依稀能听见山洞外泉流的雨声, 雨水打在松木上流入地上随着蜿蜒的山石流入洞内。
洞内虽漆黑,可有人小声的交流声,是用着迷糊的人听不懂的语言。
她醒来一惊, 起身走动没过两步便碰到了渗水的寒冷峭壁。
马车在月色下行驶, 出了城南,与白日那威严的诸侯四架马车不同,这辆马车前拉车厢的马只有两匹马, 车身也要小的多,身后跟着一堆骑马的人淋着雨。
南仲一路把控距离尾随,既不能太近以免被发现, 也不敢太远怕跟丢。
趁夜出城, 必有事端,南仲紧着心。刚刚微宫内有异动, 南仲依稀听见了他们私下的话。
散宜旬不在, 是微温峤的另外一个侍卫小官告诉的微温峤。
他们虏到的哪个女子骨肉均匀,便是风月楼曾经的花魁也不如, 让微温峤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车夫加快行驶速度, 跃跃欲试。
骨肉均匀四字,南仲于是心中猜到了几分, 保不准不止一个人,随到城南时马车安然出城了,而南仲被拦在了城下。
便服的南仲,守城的军士不认识他。守城官指了指一旁的沙漏,“已经是戌时了,城门不开了。”
南仲骑在马上辩驳,“刚刚分明有人出了城!”
守城官紧凑着眉头怒视着南仲,一时间编不出合适的话,“都说了,城门不开。”
马车声已经消失在他的感知与视线范围内,南仲勃然大怒,拔出配剑剑尖指着那守城官的眉心。
剑气吹动盔甲内的抹额。
拔剑的速度快到他没有防备,快到众守城士卒都没有看清。
“你你想干什么谋杀大夫,想犯罪吗?”庶民弑卿大夫,处凌迟连坐。
“我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你们,都不配我动手。”
他敢说这个话,自然有他的本事,单从他挥剑的速度与这力道,守城官便知道这人的身手不是他们己任能敌的。
可后面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低层军士虽也是官,可不过也是贵族手下养的宠物一般罢了,极善于察言观色,南仲骑在马上,半身有后鼎高之余,长得也是美须豪眉,气宇轩昂。
这般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于是守城官当下就怂了几分,“不知郎君是哪家人?”
他此次来微地乃是奉密诏来的,微地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丞相府!”
若说是镇南侯府,他这个样貌定然容易引起猜忌,怕打草惊蛇。他是主战派,明面上与丞相对立。
沫城内相府书房油灯下看着竹简的吴世齐连打了几个喷嚏,“阳!”
吴阳入屋,“哎,公子您唤我?”
“去厨房端一碗姜汤来,明日将王赐给我的两件裘衣修改一番送去西院,天有些凉了。”
“好嘞。”
城中下着雨,城下铜盆内的火左右摇摆着,将那守城官脸上的惊慌照的极为清楚。
“小的不知,原来大人您是相府的人。”
诸侯皆有相,能设有丞相府却只有宗主王城一处。
于是挥手吩咐手下人将城门打开。待他出城,空山也带着一堆人马出城与他汇合。此时马车早已经远离,消失在一片黑夜中,城南的小道众多,行到分岔口时南仲拉住了缰绳。
马儿在几条道上来回慢走过,南仲将瞧着地上的眼睛一睁抬头看向前方漫黑的一片,提拉缰绳狠狠鞭笞马尾,马蹄遂踩踏着黄泥地上稀烂的车轮印子上向东南奔去。
城南青郊的东南方向有石屋,而旁边不远处就是墓地,石屋连同墓地在几年前被官府征收。
屋子里头摆设齐全,屋内没有掌灯,绑着手脚被堵着嘴的人是看不清的,谁人知道青郊的墓地还有这样一个清净居所呢,此处在山谷中,荒无人烟,而又下着雨,屋外只有峭壁上的瀑布声,幽灵空旷。
微温峤行事不喜欢掌灯,最喜欢在黑夜中欣赏女子的玉体,而臣下们知道他这一爱好,将屋子内的灯全熄下,就连屋外都隻烧着一个供来往行路的火把。
月色很淡,照进窗户的也只有微薄一点,不足以让人看清屋内的一切,隐约只知道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内,但是躺着的又是一张极软的床,翻滚间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