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阳将身籍一一拿起,捧到她们面前。
与赶不一样,这个只能说是放还自由,吴世齐性子温和,连说话的语气都是,而她们背着已经入了吴府为妾的身份,若是再嫁,恐也只能嫁与山野村夫,于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走。
但是大部分选择走,能重回自由身,还有田地宅子拿,这等好处哪里去寻。以前在吴修身上的受的苦,如今总算拿回来了,她们感谢,吴家出了一个好儿子。
同时也可惜,吴世齐这样的人,竟然是个不近女色,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纵是君子,可也不属于她们,落了空的心也不敢奢望。
只在心里感叹着,要怎么样的人才能俘获这温润君子的心。
留下的人里大都是曾经经历过悲惨的人,许是对生活无望,或是对再次成家没有任何的寄托,隻愿在这大屋小院里了此残生。
小微氏也在留下的人之列。
“我可放你回去找你姐姐,你要是不愿的话就留在尹府。”
行事有差,不过是自己身死,还不至于殃及全府,可是吴世齐还是要替她想好后路,风月楼虽是风尘之地,可至少比尹府安全。
吴世齐将她的身籍递给她,“这个你拿着,以后出入自由,想去哪儿都行,若有需要找管家吱一声。”
微氏点头,感激的话有很多,可她知道吴世齐不爱听。
众人都走后,大堂变得安静,吴世齐心中想着什么,“可以将阿苓接回府了。”
转头看着静坐在椅子上的唐婉。
这段时间变故太多,眼前这人帮了自己太多,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依靠着她拿到了筹划的一切,却没有什么能回报她的。
“你有想过回巴蜀吗。”
四目相对,温和与肃杀,良久,相顾无言。
同是欢喜
与国相分庭抗衡的吴修倒台, 同时也倒台了一大部分党羽,造成了许多职位空缺。
多事之秋,今年也不是一个好年。
吴世齐自先王崩后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安稳, 也不敢睡。
秋风拂在脸上, 带着些许寒意, 吹起他的鬓发,唐婉斜靠在阶梯前, 吴世齐枕在她腿上伴着清幽的兰香望着天上满月。
刚刚哄好苓儿睡下,吴世齐才得已放松,这一晃三年都过去了, 苓儿也已经三岁了。
吴世齐是未束发披着散着的, 长发垂落在她裙摆上,柔和的透过她左手五指缝隙。
唐婉静静的看着他思考,不禁的伸出右手抚上脸颊, 想到了白日接的命令,后背一凉。
眸子里流下的些许伤怀,恰好被回望过来的吴世齐抓到, “怎么了?”
唐婉闭眼摇摇头。
吴世齐上扬眉毛, 继续望着月自顾自说道:“如今朝中有两大重职空缺出来了,恼人的很。”
“你不是一向对这些都得心应手吗。”
吴世齐继续闭眼摇头, “难也, 难也。”
他不知道唐婉眼中流露的悲伤是因为自己,天子势微, 吴世齐之心太多面, 子川不会留着把控不住的人,也并不会待起羽翼丰满再除, 此时除吴氏,可以悄无声息。
唐婉是第二个巴蜀女子,吴氏却不是第二个徐氏。
后路,都是需要想的,也是要留的。
朝议也不是每日都开,如遇重要的事情需群臣一同商议才会有。
秋日的太阳没有夏的焦躁,冬的暖人,比较冷热相宜,相府的后院有个池塘,养了许多红色的鲤鱼,鲤鱼在枯黄褶皱的莲下遮阳。
子川坐靠在没有栏杆的亭内钓鱼。
长杓允服侍他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有急躁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所有事都在意料之中,在他掌握之内。
一个黑衣人从亭后出现,“家主,唐婉姑娘回来了。”
横放在地上的鱼竿颤动了一下,子川挥了挥手,微笑道:“鱼上钩了。”
将鱼竿慢慢收起,上钩的是一条灰色的鲤鱼。
“家主,这鱼本就是自家的,若是想要,可差人”
子川摆摆手,“你不知道,就是自家的鱼钓起来才有趣。”
灰色的鲤鱼在子川手里打了一个挺,差点滑落,子川笑了笑,“否则你又怎知道这鱼是不是真的忠于你,会不会想要逃走。”
又将鱼丢回了池塘,下人端来一盆干净的水,洗了洗手,擦净。
清晨,吴世齐刚刚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套上了长衣,也只是套着还没有穿紧,铜盆内清凉的水打在脸上,苍白的肤色有了些许红润。
吴世齐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过于安静。
“阳,阳!”吴世齐朝窗外喊去,但是没有人回应。
他觉得奇怪,准备穿好衣服出去,还没等他走到门口,门就被人推开,将他心中紧了一番。
进来的是唐婉,吴世齐松了口气,“你吓”
“小心!”
吴世齐的察觉是对的,院子里来了很多不速之客,似乎每个人都有些功夫。
青铜做的小箭直飞吴世齐的脑门,唐婉推开他躲过了这一遭,闭紧的窗户被破开,闯进来十几个黑衣人,手握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