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众目睽睽下南仲是不敢杀自己的。
两个天之骄子剑舞切磋,似乎好像前些年的春宴上也看过,隻不过那次没有见到子信。
因是厅堂内,中间还坐着一个女子,所以剑舞也隻改成了拳脚。
子信自认为自己自幼习武从不怠慢,甚至在十四岁后的十多年里更加的勤奋,从能在青郊打倒贼寇护她平安,再到能将相府里的暗卫一一打趴下,而如今相府里的头等刺客他都能与之一较高下。
如今面对南仲怎么样也能持续抗衡一段时间。
可是他想错了,忘记了后背的伤。
他们的悬殊不是一般之大,无论是否南仲修习了武道,但但是那在战场几十年的历练,就能胜过他太多。
纸上谈兵,终究是不如实战的。
“小子,官场上你并不是那等不堪之人,为何还要不分黑白行事?”
勾着的拳将两人紧在一起,南仲小声的说着。
或许这才是南仲的目的吧。
“何为黑白?”子信右腿一跨,推开。
南仲不依不饶,发力让其无法挣脱,“好便是白,怀便是黑。”
“如此说,难道侯爷就是白的了?”
“仲既非白亦非黑,但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子信蔑笑,“侯爷,您忘了,信姓的是王家子姓,侯爷还是留着口舌去劝解他人吧。”
南仲也跟着笑,“可我了解你,他对你根本没有什么情义可言,即便你成了他的独子。”
“住口!”谁也不愿意揭起旧伤疤,“忘了告诉你,淮水南岸的那把火,也是相府做的!”
这侧耳嘲讽的话让南仲瞪大了眼睛,忽然脑海里闪现了那一幕幕惨状,“你们!”
怒火攻心,便失去了拳脚轻重。
旁人没有看到的一拳,将子信衝出好几步,就地倒下。
位置不偏不倚,就在微氏身前,弹奏的琴弦被砸断了一根。
突然心头上一团血腥衝出,子信忍住含在了嘴里。
相府和将军府素来不和,这不是秘密。
“侯爷!”
“滚出去!”
南仲朝他们呵斥。识趣的人纷纷退下了,好在来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南仲自己人。
一场好好地寿宴,就被些细声的三言两语给破坏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南仲指着子信。
烈酒与方才的那一拳相衝,子信心头再次涌出一口鲜血,洒在了琴弦上。
几乎所有人都很意外,尤其是微氏,先前那些气都隻得往后压。
南仲走近几步,准备提起子信的衣领,隻不过被微氏所拦,亦被子淑拉住。
子信躺在微氏怀里看着南仲大笑,“你有本事便杀了我呀,就算你有滔天的本事,你无徐氏一族势大,即便是来氏这样的外戚任君王之前多宠爱,可还不是一样,南仲你也一样,相府也一样。”
子信轻咳了几下,将淤血咳出,“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的黑白,其实不过都是些为权争夺不顾其他人死活的人。”
子信的话,他们都深有感触。
“你杀了我,也不能让她们復活。”
“你”
子信说这些话,无疑只会让南仲更加仇恨相府,仇恨他,甚至会激起杀心。
“你不能杀他!”子淑冷冷道。
南仲冷笑一声,“孤不会杀你,回去告诉你父亲,他欠我的,迟早都要还回来。”
背过身,抓起了酒樽将满满一樽酒喝光了。
微氏欲扶子信,但是被子信轻轻推开了,强撑着身子自己起来了冷冷道:“谢谢。”
听见动静的几个随从入内将子信扶住。
子淑没有去理会置气的南仲,朝前走去蹲下,“你该看清了吧?”
“看清什么,他的无情么?”
子淑摇摇头,“身不由己,这世间恩恩怨怨太多,旁人还是只要看着就好,卷进来了无疑只会更增添伤痛。”
微氏又想起来先前在厢房里后面子淑的一番话,“我不怕。”遂起身弃琴追出去。
此时厅堂内人不多,吴世齐觉得自己颇有些多余,来赴宴可能都是多余的,“信将军其实说的不错,欲先御人,先强己身,侯爷,夫人,齐也先告辞了。”
见此,空山与远山也拉扯一干人退了出去。
“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你与其置气什么,他说的不过是子川的作为。”
南仲转身,怒道:“你又知道什么!”
子淑也没有好气道:“是,我不知道,什么人的命你都视若珍宝,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她没有体会过背井离乡四处逃避追杀几经死亡的滋味,可也失去过珍视的人。
“我今日便是杀了他”两大樽酒几乎都喝光了。
酒劲上来,南仲有些腿发软,撑手扶住了桌子
酒入喉,女子香
“吴修近日在调查长杓氏, 找上了忘归楼,已经差不多了。”
耿少怀一大早就出现在了镇南候府。
南仲斜靠在椅子上,轻轻敲着脑袋, “长杓氏?”
耿少怀点头, “据少怀所知, 长杓氏的长房暗中是依附国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