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离死别,这样的重逢都没能缓和二人的关系。先前是将军不愿意接受夫人,如今是夫人故意处处给脸色给他看。
若是再因为旁的的事情,恐怕这夫人就更难原谅将军了。
刑司的大牢内,吴修与南仲一并站着,南仲脸色少了些许红润,而吴修布满皱纹但是轮廓较好的脸看着十分没有气色。
“你堂堂一个诸侯,要为这等人破坏先祖所定的刑法,以权谋私?”吴修似乎话里有着提醒以及念旧情的意思。
“他罪不至死,《汤刑》乃是针对各地贵族,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还望吴刑司从轻处理。”
南仲才立大功不久,是王的宠臣,如今又是封为镇南候,而吴修今时不同往日,无论再何方向南仲都要压上他一筹。
不敢得罪,但他也不想因为此替他揽罪,“可我身为大商的执法官”
“刑司不用担心,若有罪责,你尽管推脱到我身上来,此事都由仲一人所为!”
吴修轻轻叹一口气,“一个让我重重治罪,一个又让我从轻处罚,律法难握啊。”旋即向后招手,“如此,便改判他,罚币抵罪,以多缴纳一年商户税收,放归回家。”
将记录的卷宗改判后,又吩咐牢狱将牢房打开。
牢中的人双目无神。衣上染血,颤抖着右手靠在墙边,听见脚步声后,叹道:“江淮兵起,主增三倍税,后秋收之际田地被毁,族中上百人,我亦无可奈何。”
他说的话并没有引起南仲的可怜,“这便是你要去风月楼的原因?”
男子挣扎着跪立起来,“我!”见到南仲后大惊,抬起手指着南仲,“怎么是你?”
“放肆,对着镇南候也敢口指?”
镇南候!男子睁大眼睛瞧着南仲,眼前这个他曾经说过肯定不是普通人的人,居然是灭江淮的大商师长,南仲。
是那战乱祸起的领军人!也是将来,江淮的君主。
眼下也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侯爷,我族中那么多人要吃饭,我是被逼无奈,我不可能看着他们都饿死。”
小腿与下裳被男子紧紧抱住,他被苦苦哀求着。
“我家侯爷已经将你救下了,如今你重新为自由之身,受罚的钱也已经替你拿了,你该好自为之。”
男子撒手,跪退几步颤抖着右手重重拜下,“多谢侯爷,宋之一定牢记侯爷大恩,若侯爷将来有用得”
“不用。”南仲拒绝的很果断,没有一丝好语气,“宋之,你记住,帐就当那日欠你为你所还,命,是你夫人为你留下的!”
宋之趴在地上,战战兢兢,抬头不明所以,“夫夫人?”
“你得如此贤良的妻子还不满足,竟到别处寻花问柳,我生平最恨这样的人。”南仲俯下身提起宋之的衣领。
从南仲眼里透出来的杀伐,让宋之这个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极为害怕。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将啊,“侯爷,又是如何得得知我夫夫人。”
南仲将他放下,“你夫人有恩于我,我便才失手救你,此次放你回去,倘若我今后被我知道你回去之后不好好待人,定让你无下半生!”
宋之身心俱颤,一滴汗珠从额头流至下颚滴到了手上,“是是是!我一定,一定回去好好待妻儿。”
—夜幕升—
新的太师府比西亳的小了一些,太师子干帝乙次弟,弱冠便以太师高位辅佐帝乙。如今又为子启师。
今日没有月,屋外无灯火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大堂的灯架上烧着几盆大火照明,主座上是太师,南仲对立面的则是,子干的弟弟子胥余。
子胥余虽也为帝乙弟弟,可是一直都不得志,得不到重用。
“仲不知,二位兄长深夜宴请,是为何意?”满桌的佳肴南仲未动筷子。
南仲态度摆在此,子干兄弟对视,“我等便不与镇南候绕弯子,镇南候如今得势,重握军权,而王又执意要立三公子,镇南候当明白,三公子身后的是子川。”
“先前,镇南候也是子启的老师,也是说过要扶持子启为储君的,若将来三公子上位,镇南候可还能独善其身?”
南仲一直听着,等着他们说完也没有一个表态。
“镇南候!”子干大声呼唤。
他赴宴前,子淑就和他说了,甚至比他们二人分析的利弊更要透彻。
这二人无非也就是害怕子受登基后再无他们的容身之处,更是惧怕日后自己会像徐氏,来氏那样。
“所以?”半天,南仲就吐了两个字。
“王宠信你,若王哪里不可行,师长握有一半兵权,加之我兄弟二人在朝中的势力,可以一搏。”
南仲不由的心叹,好像自己本来就没有好名声,因为身份,别人不敢骂他,如今他不算临阵倒戈,只能说是,他想抽离出身,因为这个祸,蔓延不到自己身上来。
只要他还健硕,国一日不安外患,谁任君主都不会置他于死地,子受是他教的,他很清楚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