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漾反问:“那你还打算回来?”
说完又自顾自地嘀咕:“不会真是这样吧,一个人加班也太可怜了。”
“一个人加班,泡茶醒神,困了只能嚼薄荷糖,都找不到人说话的,不会真有这种人吧?好可怜哦。”
乔漾掰着手指头数完,幽幽地瞄了越溪明一眼。
越溪明:“……”
乔漾又从她的单人小床爬下来,趿拉着鞋窝到了沙发上。
她抬抬下巴说:“我把床让给你了。”
那表情像是在恩赐,就差直说:我都让步了,你还要怎样?
越溪明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总以为乔漾还和小时候一样,闹着让她陪是因为黏人、怕黑。
却没想到,原来自己才是乔漾眼中需要陪伴的人。
她安静一阵,慢条斯理地解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乖乖躺到了小床上。
确实如乔漾所言,被捂得很温暖,还带着淡淡的甜香。她闭上眼睛,仿佛躺在花开的春日午后,什么都没想。
放松下来的那一刻,积压的困意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越溪明恍惚间听见了自己的呢喃:“乔乔,半小时后叫我一下。”
“……嗯。”
*
或许是睡了那半小时,后半场越溪明效率高了不少,收工时间比前一天早。
乔漾的床就这样放在了工作室,说是暂时借给她。
而乔漾还是每天中午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平板到工作室打卡,顺便蹭一顿饭。
前两天nora和池秋来了她们的东西,工作室总算没有空荡荡的感觉了。乔漾画画的时候也总能听见nora柔媚的声音。
这个金发蓝眼的外国友人就像只花蝴蝶,偏爱逗着人玩,不是凑到池秋身边黏她,就是在调侃越溪明。
前者冷漠以对,不耐烦的时候就把人推开,后者全当耳边风,悠哉悠哉地准备最后一套礼服。
只有乔漾偶尔会悄悄抬眼听她说几句话。
这天越溪明前脚才去楼下拿快递,后脚nora就凑到乔漾身边。
她翘着二郎腿,高跟鞋晃悠悠地挂在脚尖上,偏头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
“小可爱~你偷偷看我好几眼了哦。”
乔漾下意识地往后蹭,试图和这个女人保持安全距离。
nora撩了撩她的金发:“放心啦,我早就有主了。”
她也是个oga,乔漾最开始见她的时候还小小地醋了一下。
“你可不知道,越溪明在上学的时候经常提起你。”nora又凑近了点,几乎要把乔漾逼到沙发角落里。
“小青梅,你们华国人都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发小吗。真可爱。”
乔漾微微蹙眉,什么发小,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说自己是越溪明的发小?
她的心臟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有些莫名的紧张。
nora瞧着她铺着薄红的脸颊,忍不住戏谑地问:“来和我说说,越溪明小时候有什么糗事没有?”
四周似乎安静了一瞬。
末了,乔漾蓦然开口:“可我不是她的青梅。”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很认真地在反驳。
“嗯?”nora挑了挑眉,很快就不在意地摊手:“那好吧,或许是我听错了。”
那边的池秋似乎终于看不下去,冷声道:“你别逗她了。”
nora朝她俏皮地眨眼,才款款离开。
可乔漾心里咯噔一响,连忙手足无措地拿起画笔涂了几下,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一个人或许是在骗她,但如果所有人都证明,越溪明曾经有个一起长大的青梅呢?
那越溪明时常提起的青梅究竟是谁?
越溪明回来时还带了三杯饮料。
两杯拿铁分给池秋和nora,剩下一杯全糖的桂花奶茶递给乔漾。
可乔漾隻抬头看她一眼,捧着奶茶坐回自己的位置,电容笔在平板上反覆划拉,什么话都没有说。
越溪明敏感地察觉到,乔漾的情绪不太对劲。
“怎么了?”
乔漾心不在焉:“没什么。”
“可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开心。”
一阵沉默后,乔漾还是耷拉着眉眼,闷声闷气地答:“没事。”
越溪明微微蹙眉,这叫没事?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喝的仿佛不是甜甜的奶茶,而是最苦最苦的咖啡。
可无论越溪明怎样旁敲侧击,又或者直白提问,乔漾都不肯说。
一整个下午她都恹恹的,甚至晚饭没吃就走了。
越溪明转头就去质问在一边看戏的nora:“你对她说什么了?”
后者托着腮噘嘴:“我就问她是不是你的青梅,小可爱说不是呢。”
越溪明头疼地呵出口气,是她自己的问题,没有提前解释清楚。
之前宿雨试图帮乔漾恢復记忆的时候也提了一嘴,可是乔漾完全不信。
为什么这次就这么难过?
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去再看一遍《金丝雀的囚笼》,好研究研究作者的脑回路。
“乔乔确实是我发小,只不过出了意外,导致她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越溪明语气很真诚:“还请你们保密。”
和越溪明认识这么久,nora当然知道她的性子。
这是个外柔内冷的家伙,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上与她相处总像隔着堵墙,且从来不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