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氤氲的茶香沁人心脾,如同潺潺流水,轻易带走人心中的浮躁和烦闷。
乔漾先是警惕地嗅了嗅,没闻见什么怪味。
然后又见越溪明慢条斯理地抿茶,她才端起来咕咚喝了一大口。
越溪明挑起一点嘴角,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看着我泡出来的茶还觉得不放心?”
“我是那种人吗?”
乔漾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她也是在无数次实践中才看透了这个人的本质,就是个芝麻汤圆,坏得很!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前来送货的工人。
越溪明再想逗乔漾几句也没办法,只能认真开始工作。
她平时就有收集各种布料的习惯。
因此送来的货种类繁多,需要将它们分门别类,然后放至相应的区域。
这项工作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越溪明又有些强迫症,不肯将其交给自己的助手,只能亲自来整理。
她倒是不觉得麻烦,只是害怕乔漾无聊,还特意翻出来一盒草莓糯米糍给她当零食。
越溪明忙活大半个上午总算收拾好了。
原本空荡荡的工作室里面多了许多颜色各异的布匹,好歹便显得没有那么冷清了。
更出乎越溪明意料的是,乔漾在这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乖乖地缩在沙发上画画,并且干掉了大半盒草莓糯米糍。
很安静,就像是刻意不打扰她工作一样。
越溪明翘了翘嘴角,朝沙发上的乖巧青梅招手。
那人便狐疑地凑上前,先盯着满柜子的布料打量半晌,又偏头闷闷地开口:“我可不想做你的模特。”
越溪明抽开一个带锁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
当年收到的礼物,她始终没想好该用来裁製怎样的衣服,就一直妥帖地保存在身边。
她也不知道什么才是能让乔漾恢復记忆的“钥匙”,隻好用笨办法。
挨个试一遍,万一能触动乔漾呢?而这也是她带乔漾来工作室的目的。
她轻轻抚过柔软的锦缎,眼中有些许笑意:“你记得这匹云锦吗?”
乔漾拧眉,十分不满地开口:“当然记得,这是我送你的。”
越溪明倏尔眨眼,刚想追问就见乔漾抬了抬下巴。
“那时我被你丢弃在家,抱着女儿思念成疾,于是——”
越溪明拿起没吃完的草莓糯米糍就塞乔漾嘴里,成功把那张胡说八道的小嘴堵住了。
还在收拾垃圾的工人一惊,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差点没让手里的纸箱滑落下去。
越溪明无视乔漾“嗷呜嗷呜”的抗议,面无表情地把云锦锁进柜子里。
又抽出纸巾递给乔漾,若无其事地邀请道:“中午去我家吃饭吧?”
她俩相处的曾经,乔漾当真不记得一点吗?
越溪明偏不信这个邪。
乔漾拿纸巾擦嘴巴,然后自然地揪住越溪明的衣袖,准备跟她一起走。
“哼,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原谅你了。”
居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
送货的工人见这是一个烂瓜,十分无趣地离开了。
而越溪明直接领着乔漾来到了她儿时的家里。
那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别墅区,但是保养的很好。
花园里的花枝修剪得当,小路上也没有苔藓与污渍,看得出来是被主人家精心养护过的。
越溪明的生命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这里度过。
那时她家与乔漾家只有一墙之隔。
也就是说,她记忆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与乔漾在一起,直到后来乔家搬走。
眼下这栋房子只有越溪明一个人住。
回家之前她便已经拜托管家准备好了饭菜。
新来的管家是一个干练的女子,越溪明和乔漾刚出车库便匆匆迎出来。
她先是朝越溪明微微欠身:“小姐。”
随后又看向她身后的乔漾,询问道:“这位如何称呼?”
越溪明还没开口,乔漾便先上前一步。
她平静且自信地抬头:“我是她的妻唔——”
话音被掐灭在越溪明的手心里,后者一手挟持着乔漾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
礼貌地微笑:“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姓乔。”
小青梅一个没看住就四处造她的谣,看来以后得时时注意。
管家琢磨不透这两人的状况,只能先几步在前面带路:“两位小姐这边请。”
乔漾落在后面,好不容易扒拉开越溪明的手,便抱胸冷笑道:“呵,我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吗?”
竟然不肯让旁人知晓她俩的关系!
越溪明也笑,不过她语气特别温和,甚至温和得教乔漾感到害怕。
“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如果能恢復记忆的话,她大概能看见乔漾炸毛到把自己关进家里,一个星期都不敢面对现实。
一定非常有意思。
管家没有多问,恭敬道:“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问现在吃吗?”
越溪明摇头,拉过正在四处好奇张望的乔漾,指了指隔壁已经空置的房子。
“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准确的说是在那道树篱矮墙之下。
乔漾斩钉截铁地答:“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