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吃到一道稍微惊艳点的菜,程星就会用那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她,“没见过世面了吧。”
那时候的程星总是高高在上的,是眼高于顶,虽然在姜瓷宜面前故意装出了深情模样,可刻在她骨子里的高贵却难以改变。
但姜瓷宜也只觉得,那只是她家世给予她的自信。
却没想到,人能坏成?那样。
而现在的程星眼神如同一汪清泉,温柔地泛着?涟漪,没有任何目的。
也或许有,是姜瓷宜没看出来。
但此刻,姜瓷宜心下有悸动?。
她压着?没让自己表现出来,吃饭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最终放下勺子,从一旁抽了纸出来擦唇。
程星抬头看她:“吃饱了?”
“嗯。”姜瓷宜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从上打量到下,再收回目光。
程星很自然地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吃完。”
“不急。”姜瓷宜说:“你可以慢些。”
“还得去敬他们酒呢。”程星说。
姜瓷宜眉头轻皱:“其实没必要。”
程星放下筷子,也擦了擦唇,喊店员拿了店里最贵的酒来,然后温和地朝她笑?笑?:“很有必要,姜法医。”
-
很奇怪。
她喊姜法医的时候是揶揄的语气?,但姜瓷宜却听出了几分?调|戏。
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不过程星说完那番话之后便拎着?酒去了,去之前还叮嘱她:“你坐在这儿玩会手机,等我回来接你。”
像是要出远门的家长在叮嘱小孩。
以往程星从来没给过姜瓷宜这种感觉。
俩人待在一起时,姜瓷宜基本上都像是看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所以自我安慰地接受了她那些眼高于顶的缺点。
而此时,程星沉稳地走过去,将酒放在喜哥他们桌上,倒一杯白酒出来,一桌人轮番敬过去,轮到朱涛时,她顿了顿:“朱sir,你最近水逆,也能理?解你心气?不顺,所以刚才?在外边,我们家姜法医也就不计较了。”
朱涛:“……?”
“不是,她计较什么?”朱涛不解。
程星却举着?酒杯:“我们姜法医是个大度的人,就算你小肚鸡肠,说话不中听,因为?之前没追到她的事儿对她心有怨怼,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太?忙了,就算现在没有在警署上班,也还是心系社会新闻,没空去想你的这些小事儿。”
朱涛:“……?”
一桌人里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朱涛立刻转过头对着?那人瞪了一眼,但对方却没杵他,反瞪了回去,还在一旁拱火:“就是,朱涛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心比针眼还小。得亏人姜法医不跟你计较,不然明儿你就等着?去林局那挨批吧。”
朱涛已经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意上头:“闭嘴吧你。”
程星敬过一轮,此时脑子也有些晕眩,却还是坚持着?举起酒杯:“行?了朱sir,过往种种既往不咎。但往后姜法医还要跟各位共事,各位也都是咱们江港人民的保护伞,都是伟大又可爱的人,所以这些小事儿都放在一旁,往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我们家姜法医。”
说完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秒准备再倒酒,可手却被人摁住。
姜瓷宜泛着?凉意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声?音也淡淡的,“别喝了。”
这话落在程星耳里,却带着?温情,她低头看着?姜瓷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等我敬完,乖。”
隔了会儿,程星的手果然被松开。
姜瓷宜坐在轮椅上,却无人敢小看她,但她却只言简意赅地说:“最后一杯。”
程星又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应答:“好。”
警署的所?有人对姜瓷宜都不陌生。
姜瓷宜还?没出?车祸前?, 所?有到江港警署入职的新人都会听说技术科的姜法医。
一是出众的颜值,二是出?色的能力?。
作为技术科最年轻的法医, 创下了江港警署的n项记录。
林局最钟爱的下属,天才法医。
各种各样的标签叠加在她身上,所?以在江港警署里喜欢她的人不少,男的女的都有。
那会儿大家私下里都调侃,姜法医是全警署的女神?,斩男又斩女。
不过没多少人敢追, 一来?她性格孤僻,不愿意跟人交朋友。
按点上班,加班到半夜。
一个人在停尸间跟尸体?并肩躺着睡觉, 就?连干了刑侦的老刑警干这事儿都瘆得?慌。
可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干这种事儿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二来?她长得?太?漂亮了, 江港警署里一帮糙爷们?,哪有那勇气?
女人倒是有, 但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被拒绝了。
唯独朱涛,人长得?不怎么样, 刚被调到江港警署, 就?对姜法医动了心, 还?轰轰烈烈地?追了一阵。
姜瓷宜很明确地?拒绝了他,但他还?是不死心,追不到硬追,还?扬言烈女怕缠郎, 说姜瓷宜一定是他囊中?之物。
这些事都藏不住, 最后捅到了林局那里去。
林局专程把朱涛叫过去批了一顿,还?说如果他再这么张扬行事就?把他下调到基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