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樱的愿望成真。
一阵风吹过来,几个漂流瓶摇摇晃晃,几个人刚撒手沉浸在美好里没几秒,又在岑珊的尖叫狼狈的挽起裤子追漂流瓶。
折腾半晌,六个人气喘吁吁地倒在沙滩上。
晚上没什么星星,耳边都是哼哧的喘气和肆意的笑声。
张琪说:“瓶子统共就在海上飘了五秒。”
紫发女孩说:“不止五秒,我瓶子最早放,起码飘了十来秒吧。”
阳光男孩吐槽:“就为了捞你这个瓶子,我他妈裤子都湿了。”
他说完,另外一个男孩儿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也湿了。”
郑轲旁边岑珊哈哈哈笑的直抖。
海边风吹过不停,歇够了的众人后知后觉冷的发抖,于是各回各的帐篷。
郑轲总算抓到一点和祝樱的独处空间。
祝樱拿着包湿纸巾擦脸,刚才大家一块儿闹抹蛋糕,她坐在岑珊身边,第一个中招,蹭了一脸的奶油。
郑轲坐在帐篷边边上,酝酿半天,等祝樱擦完脸都没说话。
倒不是她怂,是她不确定两个人现在什么关系。
借着灯光,郑轲缩在门口反覆斟酌。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为公布关系所写的铺垫暧昧说说也发了,祝樱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要说不喜欢,祝樱为她放烟花,特意过来安慰她,还、还发那样的说说。
那什么也是祝樱主动的。
要说喜欢,祝樱……祝樱也不一定真喜欢她,万一是一时兴起,万一……
啊啊啊啊啊。
郑轲烦躁地薅头髮。
女人的心思难猜的很。
“郑轲。”
祝樱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发什么呆呢?”
“我老婆,啊不是,你老,呃……”
郑轲“啪”的一声拍自己嘴巴,声音清脆,表情懊悔,宛如犯错的小狗,可怜巴巴蹲在门口。
祝樱笑出声来:“你是打算站一晚上的墙角不睡觉吗?”
郑轲看她一会儿,认命低头,闷闷道:“睡。”
郑轲睁着眼睛数了一会儿兔子,听旁边祝樱好像也还没睡着。
她干脆没再纠结,重新挑了个念念不忘的话题问下去:“你刚才到底写的是什么啊?”
祝樱笑一下:“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怎么办?”
郑轲哦了一声:“那我不问了。”
等了一会儿,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清脆的敲击声。
郑轲从睡袋里探出头来。
祝樱从背包里拿出玻璃瓶,在郑轲眼前晃了晃:“公平起见,拿你的玻璃瓶交换。”
正中郑轲下怀:“换换换,现在就换。”
郑轲飞快蹿出睡袋,摸索出自己的玻璃瓶,塞进祝樱怀里,又一把抢过祝樱的。
郑轲怀揣着激动紧张的情绪,虔诚细致的将瓶口摸了个遍,小心翼翼开了瓶口塞。
第一个字,郑。
紧接着,郑轲。
郑轲手一抖,又将纸重新收起来。
和她有关?难道是表白?
这么刺激的吗?
郑轲感觉自己心率直飙一百八。
她一把展开巴掌大的纸条,看见上面简简单单一行白纸黑字,顿觉眼前一黑。
菩萨
郑轲顺着纸条一字一顿念出来。
“祝、愿、郑、轲、愿、望、成、真——”
她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读到最后一个字,真就像蚊子叫一样,呐呐不清晰。
祝樱本想趁胜追击,借机挑明两个人的关系,却没想到郑轲读完,半点反响没有,反而低下头沉默起来。
崭新的一张纸,被郑轲紧紧攥在手里,看了又看,被揉的皱皱巴巴。
祝樱看不过去,说:“一张破纸看这么久?”
郑轲叹了口气,笑眯眯道:“浪费了两个许愿机会,我正可惜着呢。”
她说这话,表情却一点不可惜,眼睛明亮,直勾勾看着祝樱。
刚才那点沉默估计是还没从两个人相似的纸条中反应过来。
祝樱懒得信她的鬼话。
郑轲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祝樱现在还记着郑轲在宿舍笑过她花钱消灾的异想天开。
“你等一下。”
郑轲小心翼翼将纸条卷起放进玻璃瓶,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刚从睡袋里爬出来,一片黑暗里,脖颈上一点幽绿的光摇摇晃晃。
祝樱记得,那是个菩萨像,长兴中学不让带吊坠首饰,她就一直放在随身的口袋里,现在放了寒假,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戴脖子上了。
祝樱打开手机手电筒,郑轲手握成拳,两条黑色的绳从拳眼延伸出来。
掌心在祝樱面前打开,现出一个润泽碧绿的菩萨像。
郑轲凑过来:“喏,给你的。”顿了顿:“我就戴了今天这一次,不许嫌弃。”
“给我的?”
祝樱索性盘着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是我妈给我留的,能辟邪保平安,我不信这个,送给你了。”
郑轲姿态闲散随意,但是祝樱知道她妈早就病逝,这块玉算是留给郑轲的一点念想。
祝樱摸不准她的意思,不敢轻易收下。
郑轲轻声说:“我喜欢你,这事儿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