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小年早上,朱珠揣着沉重的心思迈进教室。
她一向起的早,就算今天刻意和郑柯错开时间,来晚了点,也离早自习开始有点时间。
郑柯一反之前睡不醒的常态,主动打招呼:“你今天起这么早?”
朱珠心里一沉:“我今天比之前晚了十分钟进教室。”
郑柯心情愉悦:“起的晚,那你肯定睡的晚吧?”
朱珠点点头。
郑柯继续说:“昨天晚上外面好吵。”
朱珠认真回想:“你是说昨天晚上那场烟花吗?”
“是啊,”郑柯叹了口气:“你知道是谁放的吗?”
朱珠莫名其妙:“不知道,问这个干什么?”
郑柯张嘴刚想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淡淡道:“哦,我就问问。”
她语气平淡,可说话时上扬的嘴角藏都藏不住。
于文走进来,视线环绕教室一圈。
这个点离早自习还有半个小时,一路过来其他班教室都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两个人,她没想到现在教室已经有人在了,其中一个还是郑柯。
她趁着吃早饭的功夫凑过去:“你们看到昨天晚上的烟花了吗?好漂亮!”
郑柯克制的抿了抿嘴角:“确实还可以。”
朱珠:“我和柯姐刚才还在说这个呢,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于文:“长兴中学附近都是居民楼,谁会选在学校旁边放啊?”
于文眼睛一转,神秘兮兮道:“要我看,该是我们学校哪个女生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为了讨女朋友欢心来的。”
朱珠瞪大眼:“昨天晚上这么多的烟花,那可不便宜。”
郑柯勾了勾唇,说:“你们别挤在我这里讨论啊,都影响我背单词了。”
朱珠回头看自己的课桌。
从她这个角度看,隐约能看到一点明信片的影子。
她犹豫了一下,慢吞吞走过去,偷偷摸摸从书包里摸出一把糖塞进去。
目睹全程的郑柯:“???”
郑柯说:“你干嘛呢?”
朱珠看着于文走回座位,这才放下心来,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没回郑柯的话。
郑柯一摸抽屉,一个坠着排球的钥匙环,两三张明信片,还有一个细致婊好的相框,里面是郑柯和朱珠江宿几个人很早之前拍的合照。
朱珠说:“这玩意儿我们几个人集资买的,相框一人一个,人人有份,钥匙环是江宿送的,我也有。”
郑柯想了想,放在书包收好。
没一会儿,班上的人来了大半。
祝樱中途过来放了个书包,又急匆匆往办公室去。
江宿拿出英语书摊在桌子上,愤愤道:“昨儿石头半夜打鼾,声震如雷,偏偏还睡得死香,打都打不醒……都给我整失眠了。”
江宿不满地指着自己的脸:“你瞧瞧我这双憔悴的大双眼皮儿。”
郑轲抬眸,不远处的石头精神振奋的跟个猴儿似的,乐的笑出声来。
乐到一半,郑轲拐他一肘子:“还有多久下课?”
江宿对着钟表计算了一下:“差不多十五分钟吧。”
“十五分钟?”郑轲皱眉:“祝樱在办公室待了一早上?”
祝樱不在也就罢,连同今天守早自习的王爷也没来。
奇怪。
郑轲起身走到于文边上,食指屈起叩了叩桌子。
于文从令人发昏的离骚中抽离出来,抬头看她。
“祝樱现在还在办公室吗?”
“应该还在吧,”于文翻着眼想了一下:“反正我刚才去办公室问早读任务的时候祝樱还在。”
郑轲问:“王爷呢?”
于文说:“王爷也在,还有个女的跟着一起,看着温温柔柔的,好像——好像是什么助理?”
她说完,点头肯定了一下:“应该就是助理。”
郑轲心里开始发慌。
如果不是今天这么一提,她几乎要把祝樱那个父亲给抛之脑后了。
她又重新想起了那个电话,在王爷办公室里的那通单方面斥责与批评,毫无感情的那通电话。
她当时既有点可怜祝樱,又有点卑劣的,对父女上下级一样陌生又冰冷的相处模式而引发的一点儿对祝樱惺惺相惜。
为她们同样糟糕的家庭与不称职的父亲。
也或许是那通电话,让当时的她对祝樱放下了防备与偏见,生出微弱的好感。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个样。
她走回座位,心烦意乱的连语文书上朝夕相伴日夜诵读的汉字都认不清。
助理……还是个女助理。
——是祝父的出轨对象吗?还是单纯的来了解祝樱学习情况呢?
如果真的是第一种,让出轨对象来女儿学校了解情况,未免有点过于讽刺了。
离下课铃还有三分钟。
于文基本收齐了各小组课文的背诵情况,起身去王爷办公室,又听到背后有人叫住自己。
于文回头。
郑轲说:“我帮你去送吧?”
不等于文发问,她直接坦白:“我想去看看祝樱。”
郑轲拿着便利贴刚走出班门,路过楼梯间,就听见了隐约的说话声,准确来说,是一个人的说话声。
那个女人说话声音低低的,穿衣打扮素净简洁,确实有点温柔的味道,就是声音压得太过刻意,挺久了难免感觉吃力又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