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交这么些朋友,算郑轲有点本事。
突然,身边传来郑柯熟悉的懒散语调,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这大半夜的灯都熄了你还不回寝室。”
“就是为了留在这里对着我们班的照片发神经?”
旧事又提
祝樱骤然被打乱思绪,转头看她。
飘扬的小雪花被风吹进走廊,枝干簌簌作响,月色皎洁,夜幕深沉。
郑轲单肩挎着她那个黑色的包靠着墙柱子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
她现在这副模样,莫名与祝樱记忆里那个端着红糖水一脸不耐烦的郑轲重合了。
她的身后,朱珠甩着水从厕所出来,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对视着,打着哆嗦催促:“你们两个还呆站着干嘛呢?快走啊,这天都快给我冻瘫了。”
郑轲看她半天没响应,走过来从后面推她:“走啊。”
祝樱有些抗拒她突然的靠近,闪身躲开,迈腿跟上。
郑轲留着原地愣了神,抬起手看一眼,慢吞吞在后面跟着,心里半天不快活,纳闷道:“我又不是没洗手,干嘛躲我跟躲瘟神似的。”
朱珠没看见两个人的动作,看祝樱走过来,自来熟的拉住祝樱的手腕:“快走快走。”
朱珠是郑轲的朋友,祝樱对她印象很好,即使被朱珠牵着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场雪下了大半天,学校没来得及派人清扫,地面积了几厘米的雪,一脚踩下去,能明显感受到被柔软的冰冷包裹住。
后门有很多枯枝,树梢积雪印着月色发光,很好看。
朱珠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祝樱跟着深一脚浅一脚,或许是郑轲突然的出现给了她一点惊喜,祝樱难得好心情地欣赏了一路雪景。
祝樱没有挣开朱珠的手,被牵起时连一点挣扎都没有。
郑轲说不通为什么自己格外在意这个细节,她一直不太喜欢朱珠和祝樱走的太近,确切地说,不止朱珠,她不喜欢祝樱在她视线范围内和任何人黏黏糊糊,走的太近。
看着就窝火。
或许她一直都没放下之前的那些事,祝樱转班之后,郑轲感觉自己生气的频率都比之前直线上涨了几倍。
郑轲跟在两个人后面,目光不移,一路看着两个人牵起的手。
走到操场,朱珠吸了吸鼻子:“走快点走快点,这个温度估计外卖都快凉了。”
“……外卖?”
祝樱蝶翼般的睫毛一动,朝身后郑轲看去,似乎是想找她确认一下。
郑轲低头踹一脚雪,闷声道:“看我干嘛?点个外卖也要记名啊?”
祝樱被她如临大敌的反应逗笑,扬着语调戏谑道:“也要?你拿什么点的外卖?”
郑轲笑容消失,表情比瑟瑟寒风更凉几分:“你又想多管闲事?”
“祝樱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柯姐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朱珠为难的挡住两个人中间,生怕她们如传言所说,一言不合打起来。
朱珠维护祝樱的样子落在郑轲眼里,彻底将她的火挑了起来,那些刻意遗忘的新仇旧恨在脑海闪现,她嗤笑道:“你问问她,这话是玩笑么?”
祝樱被她莫名其妙烧起来的怒火击懵了,皱眉看着郑轲,认真地问她:“什么叫多管闲事?”
“你现在就是在多管闲事!”
祝樱一言不发地看着郑轲。
郑轲以前笑话祝樱是个木头美人,没良心没感情,像是木头雕的。
今天是她头一次这样面对面撕破脸和祝樱对峙,也是第一次紧紧盯着祝樱的眼睛。
原来那双眼睛生气时是这样的。
又黑又亮,裹着楚楚的水光,如倔强的小兽,又无端让人感觉她很委屈。
郑轲被她看着,心头火刺啦一下,熄了大半。
郑轲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祝樱就这么孤零零在雪地上站了几秒,郑轲听见朱珠在一旁叫道:“祝樱,你干嘛去啊?”
郑轲回头,祝樱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的这样快,隻留给郑轲一串凌乱的脚印。
朱珠为难的纠结了一下,有些怨恼:“柯姐你今天也太衝了吧?”
操场空空荡荡,四面八方的风绕着两个人打旋。
郑轲的心也一下腾空,沉闷地怒火没有随着祝樱的离开而消减分毫,反而越演越烈,堵塞住郑轲的喉口。
连郑轲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的一颗心横衝直撞,话未思索就脱口而出:“你能别整天和祝樱靠这么近么?!”
朱珠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我干什么了我?”
她不理解地将心里话一股脑说出来:“不是你先把祝樱拉进来的吗?今天晚上是你说要给祝樱办个庆祝仪式,也是你要留下来等祝樱,怎么到头来你先翻脸了?”
郑轲心里乱成了麻,从口袋摸出两颗糖,往朱珠这儿丢了一颗,剥开糖纸,就拿着,没吃。
冷静了一会儿,郑轲说:“走吧。”
“去哪儿?”
“拿外卖。”
“然后呢?”
郑轲叹了口气:“……哄祝樱。”
接下来一切顺理成章。
朱珠直接进寝室吸引火力找宿管阿姨聊天道歉,郑轲提着一袋子烧烤偷溜回寝室,裹着被子上床装死,等宿管阿姨查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