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除了江宜不许别人打扰宋卿清净外,什么都没有瞒过宋卿。
就连她学生拜托给江宜一定要学给宋卿看,肯定能逗宋卿笑的滑稽动作,江宜也一一照做了。
宋卿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了,而是低头继续看。
【老实讲,在知道你和江宜的事情以后,我最多的愤怒不是源自于反对,而是被愚弄和被欺瞒。我气你不让我知道,气你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气你从未真正对我敞开心扉过。
但这一切也怨我,在我的感情上,我也有瞒你,欺你,用自以为能对你好的方式去管束着你。
我们本该是这世界上最爱彼此的人,却用了同样残忍的方式对待对方。
人是惯爱自我感动的动物,幼时我对你严苛,你的乖顺和对我的爱让你始终隐忍我给予的责难,我却还在沾沾自喜自己教育的成功。
可时至今日我才发觉,我竟从未过问过这种生活,你是否喜欢,你是否接受,你是否真的需要。
我这一生,其实早已经在二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死去了,为一个爱人,失去落笔的能力,所以我将刚来到新世界的你,视为我活下去的希望,童年期的管控肯定让你很难过吧,抱歉呐卿卿。
你不用接受这句道歉,也不要为这句迟到的歉意有所负担,我不是想以此来索取你的谅解,也不会再以爱为名来绑架你。
我们卿卿,该有自己的人生才是。
可是这声对不起,确实是我发自内心想要讲的。】
宋卿的眼眶慢慢红了,这是人生第一次宋雪意脱离了母亲的身份来和宋卿交谈。
读完第一页,宋卿将信纸递给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江宜。
“家信我也可以看吗?”江宜的眼睛清凌凌的,语气里是难掩的欣喜和激动。
看着江宜的眼睛,宋卿总是会不自觉联想到小狗,她主动探头过去亲了一口江宜的脸颊,“当然,爱人就是家人呐。”
“好耶!”江宜接过信纸,一种被认可的满足感充斥着她的心头。
看着江宜开心的模样,宋卿也忍不住笑,低头浏览完了剩下的内容。
唇边的笑意微凝,看完最后一个字,宋卿长长地叹了声,眼眶有些酸涩。
“怎么啦怎么啦?”江宜还在看第一页,她从信纸里抬起头看见宋卿难过的表情:“写了什么?是不是不好的东西,姐姐我们”
“不是。”宋卿抬手擦掉了眼尾溢出来的泪,将信纸放到一旁,主动上前挽住江宜的脖子:“妈妈她同意我们两个了。”
不用再去抗争,也不用再以女儿母亲的身份去伤害彼此。
本就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在此刻才真的靠近。
被猛地扑倒在沙发上的江宜被巨大的惊喜衝昏头脑,她抬手环抱住宋卿的腰,看着宋卿的眼睛也跟着笑起来。
消沉了这么多天的宋卿终于恢復了往日的鲜活,看着江宜的眼睛,宋卿忍不住吻了上去。
“江宜我饿了。”消失的食欲终于回来了,宋卿隻觉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被人挪了一块。
会错意的江宜眼睛立马亮起来,她手臂收紧将宋卿给提到了床上。
很轻易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姐姐我也饿了。”江宜吻了吻宋卿的唇,抬手开始解衣服。
被按住的宋卿没有挣扎的余地,连声抗议着:“等等,不是这个饿——”
并不听劝的江宜张口就咬。
宋卿的声音陡然变了调子:“我说的是想吃饭,唔——”
“混蛋不许再咬这里了!”
信纸随着二人的动作飘落到地板上,宋雪意的笔迹娟秀工整,与当年校刊上的文学社社长的亲笔毫无差别。
【卿卿,你要明白,这世界上的爱意有很多种,学会表达爱是最重要的,江宜是个很好的小孩,妈妈很喜欢她,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要和女孩子共度一生,那就选择江宜吧,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比你们彼此更了解对方的人了。
妈妈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也不想你再经历一次十八岁那年的伤痛,是不是从那个时候你的身体就已经坏掉了呢?
抱歉,是妈妈愚钝,才让我们卿卿独自一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妈妈这一生的三个角色全都扮演的很失败,不是好女儿不是好母亲,也不是一个好爱人。
在二十岁那年,我初见她的笑颜,我恍然明白,文人笔下那烂漫的春、和熙的风、温柔的月,全都是来自于爱人的眼睛。
那年月色下,女孩捧着手里的诗集与我倾吐真心,诗集作者是她,笔名却叫雪意压枝,她说我们连名字听起来都是这样般配,未来得去有雪的故乡生活,写一辈子的浪漫诗歌,做一辈子的闲云野鹤。
只可惜,誓言永不改,人心实难测,我被那晚的月色困住,也被那束月光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