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开口,江宜就已经准备好了无数个理由等待着拒绝。
就连宋卿央求江宜帮忙拿两本书来给自己看都被拒绝了。
自从住院以后,宋卿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望着窗户,静静等着太阳落下去,等着门被推开,等着云九纾或者江宜回来,才能讲一两句话。
这种无尽的等待耗费了宋卿的全部精力,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和大脑都在退化。
“好啦。”云九纾轻轻搭上两个人的肩膀,柔声道:“现在各退一步,然后和好。”
“首先,宋小卿你必须完全听从江小宜的安排,按时吃药和检查一个不许落下,每天改试卷和忙工作不许超过六个小时,也不许连续工作超过四小时,听见了吗?”
宋卿乖乖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然后,江小宜,你不许再禁止宋小卿的自由活动,她是病人不是犯人,只要在不危害健康的前提下,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许再干涉。”
江宜也点了点头,许诺应好。
“好,吃饭吧。”云九纾一拍手,将包装盒打开:“今天吃粤菜,两广地区的汤煲得很好,宋小卿的还是滋补温养的,江小宜你的是清火降燥的。”
云九纾将带来的菜式摆了一大桌子,然后托腮看着两个人崽进食,眼神里满是喜爱。
刚刚的争吵谁也没有再提,就这样翻篇了。
等吃过午饭,云九纾继续跑去监工盯装修,江宜哄着宋卿午睡以后去了实验室。
这段时间佩妮和薛静鸢几乎都住在实验室,每天要浏览上千例病例。
江宜推开实验室门的时候,累倒了的其她人都睡在了沙发上,只有薛静鸢还撑着头在看手里的病例。
“吃饭了吗鸢姐?”江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薛静鸢对面坐下。
被吓了一跳的薛静鸢点了点头,指着那个保温盒:“家里人送的。”
看着那个熟悉的盒子,江宜没再多问。
自从她认识薛静鸢后,除了必要的聚餐会在外面吃以外,薛静鸢几乎一日三餐都是吃家里做的饭。
听说好像是有一位八十高龄的母亲独自居住,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给薛静鸢做饭了。
江宜刚打开电脑,佩妮就醒了。
揉着眼睛看见江宜后,佩妮坐起来道:“dawn,你来了?刚好我们有一个初步的分析。”
“关于你妻子的病。”
提起宋卿的病, 刚刚还困顿的几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迅速围到桌子旁。
江宜走之前就说过回来要开研讨会,大家心里时刻都惦记着。
见人都醒了, 薛静鸢站起来将实验室的大灯给打开了。
强光的照射下,众人的困倦终于散去了。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臟病, 只要是做心臟科方面研究的,都很清楚这个病症,我就不过多赘述了。”佩妮语气稍停, 将白板转过来,上面罗列着一系列的病例汇总:“这是这些天我们进行的首轮初筛, 很遗憾, 目前国际上并没有能彻底治愈的案例。”
她的话让实验室陷入安静, 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压抑。
江宜是因为宋卿的病,而其她人则是因为这个任务的困难程度而苦恼。
按照江宜的脾性和行事风格,不把这个项目彻底吃透是不可能放过的。
唯有薛静鸢,在听见这句话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她的右手不自觉轻抚上左手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已经过时的老款戒环。
在岁月的流逝下, 那枚戒环仍旧光洁如新。
佩妮所展示出来的病例资料都是来自于国际汇总,与薛静鸢国内的汇总相互结合, 所有的资料堆在一起,光是前期筛查都是个大工程。
她们八个人不眠不休的筛,除了薛静鸢要回家, 和江宜需要去医院陪床外,其余人吃住全在实验室。
历时八天, 终于把手里的资料初筛过了一轮。
接着要更加一步进行细致筛查,把每个年龄段, 除了几种常见病因给剔除以后再进行新一轮的数据统计。
可是留给江宜的时间并不多了。
“初步任务,将我妻子的病症从iii级往ii级降。”江宜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所有人,打起精神来,薪资我给大家在原基础上翻十倍。”
“钱不是问题,我只要我妻子的健康。”
心臟方面的疾病并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现在稳定宋卿的病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必须将严重等级逐步往下进行递减。
“我看了她的病例,她初次做心臟方面的检查在五年前,此后再也没有了就医的记录。”薛静鸢将宋卿的所有就诊记录进行了汇总,第一次出现不适反应的时候,宋卿才二十三岁。
也就是说,宋卿在知道自己病了以后的五年里放任身体坏下去,一次药物干预和治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