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我,不是因为我是谁的附庸,她爱我,不用我拿出优秀的人生答卷去交换,她爱我,不需要我去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
“她爱我,就隻是因为我是我,而爱我。”
宋卿的语气稍停,视线与台下人相接,爱人让她变得坚定,成为她对抗世界的第二股力量。
“江宜。”宋雪意看着江宜的目不转睛,忍不住将声音冷了下去,“我不管你们过去是什么关系,但是以后不可能了,年轻时你们不以为意,时间会给你答案的。”
江枝也接过话道:“尤其是你的家庭,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外公,江家偌大的基业不可能不让人接手,等你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以后你就会明白,你拥有一些东西,就必须要为拥有的东西付出代价,尽管你不愿意,你也别无选择,在你接受的那一刻就等同于你接受了这背后的一切规则,这条路是死路,你走不过去的。”
“是吗?可我偏要将这条死路凿开看一看路的后面是什么。”江宜冷冷勾唇一笑,转过眼看向江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一切都不难,无非是走的过程中多吃一些苦罢了。”
拒绝优渥的家庭援助,从不接受那个人给出来的金钱,不享受那个人带来的特权开始。
人总是贪心的,手伸出去接受馈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学会看人脸色。
可一旦将掌心翻过来,那么世界尽在我掌中。
这个道理江宜十七岁时就明白了,江钟国和江枝所给与的一切优待背后都明码标价着。
你接受园丁给予你的温室,阳光,肥料,露水,你享受着园丁对你的悉心栽培,就默认于你同意日后盛开的那一刻,园丁将你采摘。
所谓死路,也不过是自己堵住了自己的去处罢了。
逃离的那一刻,也是江宜真正开启自己的人生的时刻,最落魄也不过是饿死街头,受人白眼,可即使这样,江宜也心甘情愿。
所有历经的苦难都是为了此刻,有足够的勇气牵起爱人的手。
不论是强权还是金钱,都没有人能将自己和宋卿分开。
真正的拥有其实就是什么都没有。
江枝被江宜堵得哑口无言,无端触及伤心事,她闭上眼摇了摇头,隻叹江宜的无药可救。
江宜将视线转回台上,宋卿还在继续说着。
“其实很多人不能理解,两个性别相同的人是如何成为伴侣的,但我想说,真爱从来不受限制,一件事情没有行不行,隻有你想不想。”
宋卿接过话筒,对着江宜的方向,淡声道:“下面,就请我的爱人,来到我身边。”
坐在观赏席下的宋雪意脸色瞬间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卿。
宋卿的话不停,语气坚定:“妈妈,江宜从来不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妈妈,您总说您想亲眼看见我幸福。”宋卿的语气稍停,轻笑道:“而现在我正和我的幸福在一起。”
“我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宋雪意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茫然地望向四周,根本没有发现邹晋的身影。
或者说,在仪式开始前,邹晋就已经消失了,这场盛大的婚宴从头到尾都不属于邹晋。
这场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是自己一个的幻梦罢了。
宋卿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着自己。
“宋妈不要找了,她说的人是我。”江宜忽而一笑,抬起眼与台上人对视上,眼睛里满是坚定:“现在,我要到她身边去了。”
宋雪意还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她转回视线望向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台上所有的照片全都换成了宋卿和江宜的。
这场盛大无比的婚宴,所有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的时刻。
宋卿出柜了。
看着沉步走到女儿身边的人,宋雪意隻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空白了。
她刚刚和江枝劝了那么多,来回游说还是阻止不了江宜走向宋卿。
此刻宋卿和江宜并肩站在一起,站在神圣的教堂中央,站在象征爱情的宣誓台两侧。
她们两个人身上穿着的婚纱是那天在婚纱店宋雪意买下的两件。
怪不得宋卿这么多天细心准备,怪不得宋卿答应了订婚,怪不得宋卿将订婚宴改成了婚宴。
怪不得
原来这一切都是宋卿准备好了的。
台上那个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命令。
在自己和江宜间,宋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江宜。
自己费尽心思阻挠的一切,最后变成了为宋卿和江宜铺路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