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们接着聊正事吧。”云九纾收起笑意,正色道:“以后不论是江小宜还是江小宜的朋友,来吃饭报个名字就行,有什么意见也尽管提,姑妈都会满足。”
后面的话是对着薛静鸢说的,她忙不迭站起来客气道:“多谢姑妈。”
该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口,但薛静鸢还是跟着改口了。
瞬间辈分大降。
调戏够了的云九纾走出包厢,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女人脸上的笑意散去。
她掏出手机给置顶位的人发去消息。
【小侄女在医院受委屈了,现在要单干,给我拨个医疗点,我投个医院。】
云九纾发完消息,将手机收回口袋。
妖孽般的人不笑时,眉眼间自带狠厉,她偏头对跟上来的助理说:“这周一帮我给市长递个拜帖,就说我新店开业请她过来喝彩。”
江宜离职的事情多半和江枝有关,虽然江宜说要单干,但如果她在医院受了气
云九纾的脸色彻底冷下去,那就不要怪自己在江城搅动点风雨出来了。
云九纾换了菜,还顺带升了一下江宜包厢的服务。
薛静鸢还真就体验到了江宜说的那句专人服务的特殊待遇。
等二人吃完饭走出去时,云九纾已经离开店里了。
“我要回医院整理我的资料,周一提离。”薛静鸢晃了晃车钥匙:“要帮我吗?”
江宜看了眼时间才刚下午两点,自己回了宋卿消息后还没收到回信。
不想一个人回家的江宜点了点头,给宋卿发了个消息后,应了声:“好啊,刚好等下我叫我女朋友来医院接我。”
“你真有女朋友啊?”薛静鸢捕捉到关键词,八卦道:“谁啊?”
上次莫淮水告状时,薛静鸢是不信的,但现在由江宜亲口认证了,那肯定是坐实了。
看着眼前人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顿饭吃完,薛静鸢突然在江宜身上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等下你就知道了。”江宜看了眼薛静鸢的无名指,随意问道:“鸢姐,你知道哪里做戒指最好吗?”
薛静鸢脚步稍停,回过头问:“戒指?”
“对啊。”江宜粲然一笑:“现在谈恋爱肯定都是要戴戒指的嘛。”
薛静鸢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地戴上了那枚戒指,她举起左手端详了下忍不住轻笑道:“好啊,帮我整理完资料,我就带你去做戒指的地方。”
“我这枚戒指可是她最喜欢的款式呢。”这是薛静鸢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人。
看着灯下闪闪发光的戒环,薛静鸢陷入回忆里,眉眼都不自觉地柔和了。
江宜看着薛静鸢柔下去的神情, 视线也落在了那枚戒环上。
bh是一家专接女同性恋单的戒指店,薛静鸢手上那枚是很老的款式了,纯银的素圈上小缀着小碎钻, 看样子是店最初的款式。
但看得出薛静鸢养护的很好,在自然光下戒环仍然泛着耀眼的光晕。
可是薛静鸢不是没有恋爱对象吗?
江宜恍惚想起莫淮水好像和自己八卦过, 说薛静鸢一没结婚二没交往对象,平日里除了接诊带学生,其余的心思都扑在那个项目上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臟病。
难道这个项目和薛静鸢的爱人有关?
江宜的众多优点之一就是不好奇, 不八卦,所以她静静等着薛静鸢开口。
只是等了一会儿, 只等到了薛静鸢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吧。”
薛静鸢并没有想讲这个话题的意思, 甚至还有些明显的排斥,她将戴着戒环的手收进口袋,努力平复着心情。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服务生很体贴地将车开了过来。
但是薛静鸢已经没了刚刚吃饭时的愉快和从容,甚至还有些低气压。
感知到身侧人的情绪低落,江宜很体贴地没有多问, 只是点头应了声好。
从私宴回到医院,一路上薛静鸢都没有再开口讲过话, 只是默默地将车载音乐声音调高了些。
王心凌一遍一遍唱着那首黄昏晓,低沉的声音和车内的气氛一样。
薛静鸢陷入不可自抑的悲伤中,车窗降下一半, 四月里和熙的春风从车窗外灌进来。
路旁的樱花树已经被反覆无常的骤雨给打落得只剩零星,樱花随着三月的离去落尽。
唯有挂在后视镜下的那个樱花牌封存着那几朵樱花, 一年四季,四季如一。
眼前一个红灯, 薛静鸢将车停稳,忍不住看着樱花牌发呆。
樱花如初,只是牌上的照片已经看不清了。
就算是留住樱花,也留不住春天。
江宜听着薛静鸢叹气,默默闭上了眼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