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能不给钱吗?”
“不能!”
丁是丁卯是卯,关系好归关系好,该给钱不能少。
生活就像节节草,一截坏一截好。熬过了劫难,就该好了。于是一天天,卢瑛的小吃摊生意顺利地起步,味道广受好评,真的红红火火。江水涨潮又退,王南十早提醒她们这几日江岸边会有很多被江水衝上来的江草可以捡。江草结是卢瑛锅里重要的一味素菜,于是她这日早些收摊,挑着担去找大姐头。
“哎呀,你人还没到,香味先到了!”王南十踏着船舷,大咧咧地对卢瑛打招呼。
“今天收摊早,留了小半锅,大家吃。”卢瑛放下担子,拿搭在脖子上的面巾擦净脸上的汗。
“好嘞,给我来一碗,我正好喝点。你快去捡江草吧,现在江边都没人了,肯定剩得不多了啦。”说着她把竹篓和长钳抛给卢瑛。
“那我先去了。大姐头,一会儿知情会来,你叫她来江边找我。你们把锅里的吃完哦。”
“行。去吧去吧。”王南十接过水手盛来的卤煮,以木箱作凳,两个木箱迭起来作桌,一口菜一口酒,不亦乐乎。
“大姐头。”
王南十扭头,醉眼朦胧地看去。不知喝了多久,陈洛清已站在船下。
“妹妹你来了啦……你今天穿得还怪好看呢哈哈……”
眼前的陈洛清一袭纯色长摆外袍,发辫周整,腰带上还系着块四方福牌,站在来往水手中亭亭玉立。
“你家姐姐……诶,在江边捡江草……”
“我姐姐?”陈洛清轻声疑惑,面色依旧如常。
“是啊,小卢啊……还能是谁……她这个江草结煮得真的好吃……你穿长袍好干活吗?”
陈洛清微笑,脱下长袍搭在手上,略点头向王南十告别:“大姐头再会。”
王南十看着她往江边去的背影,挠头自语道:“奇怪嘞,我就喝麻了?这酒这么猛……”
别过大姐头,陈洛清踏湿沙而行,去找她家姐姐。黄昏将近,捡江草的人几乎走尽了,周围只有一人弯着腰踩着浅涨浅落的江水搜寻漏网之草,很好找。
“你来啦,草都没多少了。我该早点来的。”卢瑛余光看见陈洛清站到身后,并没直起身。陈洛清没有立即搭话,卢瑛手中的长钳没有伸向江草,而是杵在了草边圆石上。
不对劲。
卢瑛直腰转身,面向身后的陈洛清。
“你……”
虽然穿得衣服眼生,的确是陈洛清的眉眼脸庞。
“你是谁?”
还能是谁,这问题奇怪到没边了!陈洛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卢瑛眼神骤变,挺长钳就向陈洛清刺去!
陈洛清扭转肩膀侧身躲过,运力转动手上长袍向卢瑛抛去,趁机抽出藏在腰中的短剑,准备迎战。可是长袍还未落地,卢瑛已经跨到身前,长钳迎头劈下。陈洛清急忙向后退去,直退进江水中,慌不迭地拔剑在手,格挡住长钳的尖头。
铛!
大力之下,陈洛清运气不及,被卢瑛振臂打飞短剑。她伸拳还要再打,卢瑛揪下颈上长巾,扭成绳索,绕臂急挥绑住她双腕,然后翻手拍在后颈,踢跪膝盖,把她上半身压弯进水里!
“呜!”
陈洛清整个人被按进江水,竭力挣扎,可是卢瑛不为所动,压颈的右手一点也不心软。
直到远处传来真正熟悉的一声。
“住手!”
洛清?
卢瑛抬头,看着又一个陈洛清奔进江水里。是嘛,这才是洛清嘛。
“快住手,她要溺水了!”
卢瑛抬手,把手中的陈洛清拽出水面。
“呼……咳咳!呼……咳咳咳……咳!”
那个陈洛清,盯着这个陈洛清湿发贴脸又咳又喘的脸,惊诧万分:“晋阳?!”
陈洛清顾不得水浪翻涌,直衝到两人面前,把那位假陈洛清从卢瑛手里抢下,用自己的袖子和着江水给她擦脸。
然后卢瑛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脸上陈洛清的眉型眼角唇色,在江水和袖口的擦洗下变成黑的黄的红的汁水流下脸庞,露出陌生的五官。
“晋阳!真是你!”陈洛清的惊诧变成惊喜,拽住她的双臂攥紧着晃动:“你怎么找到这的呢?!”
卢瑛目瞪口呆。晋阳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有人告诉过她晋阳是三公主的亲随,贵族晋家的小女儿。她还曾借晋阳锦阳的谐音试探过陈洛清。如今活生生的晋阳好似从天而降,还扮作陈洛清摸样,给她的衝击比脚下的江水还猛烈。
听说她用化妆术,可以把自己假扮成另一个人,没想到居然能一模一样!
“你们……认识?”卢瑛不知,晋阳化妆把一个人假扮成另一个人是受限于两人骨相的相似程度。目前以她的技艺,画作与她骨相相似的陈洛清,的确可以以假乱真。所以王南十才会觉得奇怪,今日的陈知情,作风为什么和平时相差甚远。不是晋阳模仿得不像,而是三公主殿下现在是劳动人民,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是晋阳!”陈洛清惊喜交加,先向卢瑛介绍。“是我那几个家人之一,算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