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她所料,腿上肌肉硬棒不少。她的身体在劳动和家常美食的共同作用下,变得更加结实。她顺手又摸摸脸庞,还是细腻光滑。想起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照看脸颊,不知道有没有晒黑。
不过保养妆容对她来说已经不甚重要。晒黑就晒黑,以后粗糙起来也没有关系。身体是硬棒的,精神是自由的,家近在咫尺,开开心心。
“卢瑛!”
欢快地进院子,陈洛清把手中沉物放在石桌上,却没能用呼喊换来回应。卢瑛不在院子里也没见从堂屋出来。这不太寻常。
难道还没睡醒?
陈洛清赶忙跑进卧房,果然见卢瑛还躺在床上吊着腿,正迷迷糊糊往门口看。
“回来了……”
“诶!”陈洛清把被子卸在桌上,翩身挪步,坐到床上。“一直在睡吗?”
还好,还好,只是睡着了……她压下莫名慌乱的心跳,伸手去抱卢瑛。
卢瑛下决心养养断腿,白天没事就多睡,越睡越起不来,没想到陈洛清中午就回家了。“我以为你傍晚才会回来……”
“大姐头送了我们虾,我买了被子和晚上吃的菜就回来了。”陈洛清把卢瑛脑袋搂紧怀里,谨慎起见学她样用脸颊去碰了碰额头,确定她真的是睡多了而不是发烧晕睡才放下心来,猛然想起午饭的难题:“哎呀,我应该买点熟食回来给你吃。”
“没事……”卢瑛摇头,顺便打了个哈欠:“我不饿……我就是还有点……困。”她以为陈洛清在外面吃过饭了,一心隻想接着睡。“等等……虾?你打盆水把虾泡里面,放到屋里阴凉地。”
“是死虾。”
“当然知道啊……要泡着。”
“好。”陈洛清把卢瑛扔回床上,起身去泡虾,决定收拾完就来一起钻被窝。
好饭不怕晚,在睡梦中期待一下有肉有虾的晚饭也不错。
反正她不会做。
这一觉,睡到太阳西斜。当夕阳透过窗口洒在两人脸上时,会做饭的那个人一刹那惊醒,赶紧拍身边不会做饭鼾声正浓的今晚东道主。
“知情,起床了!”
“唔……嗯……早……天亮了啊……”
“啥天亮啊!天要黑了!你不是今晚要请客吗!”
“啊!对……”陈洛清扭头看见太阳正在落山,顿时清醒,跳下床去:“糟了!”
还没跟客人说今晚要请客呢。要是人家把饭做好了就不好了。
于是两人起床洗脸。一个做饭,一个去敲邻居的门。
熊花糕收到邀请很是惊喜,看来昨晚唢呐曲的阴影并未影响到今日。她看陈洛清真诚,便也不客套,认真答应下来,表示一会儿就到。
陈洛清心愿没落空,点完头赶紧转身回家,开开心心地帮卢瑛做饭。
今天家里所有的蜡烛都拿出来点在小院,在夕阳落尽后把院子映得亮堂又温暖。既有客来,点烛坐明堂。口袋里还有两钱能应付明天的生活,陈洛清便愿意尽可能地给邻居初次宴请的尊重。桌旁小火炉炉火旺得像掌杓人蓬勃的心、欢快舔舐小砂锅的锅底。砂锅里煨着肉骨头,再放进滚刀切的莲藕,发出绝美的香气。
“好香啊!”陈洛清抱膝蹲在炉前,用手把锅口溢出的香气小心地扇到鼻前,香得险些喊救命。中饭没吃,她饿了,再加上这莲藕骨头汤确实香极。
“香就对了。”卢瑛手中铁杓翻扬,正在火爆大头菜:“我最喜欢莲藕骨头汤了。”虽然陈洛清没买肋排那种好肉,也是特意选了带肉多骨髓足的骨头,用来做汤骨足以招待客人。
“别守着汤了,小心把它看糊。快去洗虾。”
“我看都能把汤看糊?”陈洛清怀疑卢瑛瞎扯诓她干活但没有证据,只能老老实实搬盆提马扎,认真洗虾。
“一隻隻洗干净哟。”
“知道啦。”陈洛清两指拎起一隻虾的长须,放在鼻梁前对眼看去,琢磨从何洗起。“这虾要怎么弄?”
“你看到你右手边靠墙放的那块薄石板吗?”
“看到了。你哪里捡来的?和虾有什么关系?”
“等会你就知道了。快点洗,消极怠工呢。”卢大厨把蔬菜铲起装盘,倒水进锅,然后拄拐端盘走进院子,督促公主殿下好好干活:“你就搓洗虾肚子,再把虾头拧下来另装。”
“这么血腥吗!我下不了手……”陈洛清哪做过杀鸡宰羊剖鱼拧虾的事,一时真不能痛下狠手。
“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弄没得吃!”
这真是,女侠大厨狠心使小工,公主殿下含泪拧虾头。
待虾收拾妥当,汤也火候正好时。客人含蓄有礼地敲响了卢陈府邸的破柴门。
“哎呀,别敲了……就那个小破门,讲究啥啊,直接进吧。”卢瑛正好掀陶锅盖洒盐,被热气熏了一脸,皱起眉眼招呼邻居进来。
“那我就叨扰了。”熊花糕推门进院,略微张望,只看见她没见过的卢瑛翘着一条伤腿拿盖捏杓望着自己,赶忙上前拱手行礼。“你就是那位爱听哀……诶……幸会幸会,承蒙邀请不胜荣幸,多有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