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是这个“湘”吗?
“找到什么了?”
“一张没烧完的碎纸。”唐甜将手中那物递给周韵之。
“这首诗是宋代秦观所写的《纳凉》,原文应该是‘携杖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可是,怎么是这个‘湘’?”
“这是写错了?”
“不一定,字迹不像二次涂改的,应该是故意为之,破局的关键点可能就在于此”,周韵之肯定了唐甜的发现,凑近悄声鼓励道:“唐唐,真厉害。”
红晕如涟漪般在唐甜的脸颊上扩散,一直延伸到耳根。
“你们在说什么?”遥远的于扬一边全神贯注地紧盯着自己负责坚守的区域,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边又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她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到底什么事?
还得背着他说?
打消疑惑的方法就是产生新的疑惑。
周韵之随口问了一句:“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可让于扬打开了话匣子:“哎哟喂!一诺姐说那间屋子其实也是个卧室,但里面的景象简直太吓人了!四面墙壁上满满当当全挂着字画,而且还都是那种特别诡异、阴森森的风格,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感觉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对了,那个房间里还有两个巨大的衣柜,上面居然还上了锁!一诺姐问我们这边有没有找到能开柜子的钥匙或者线索?”
“你可以问那边有没有什么梅花样式的香炉,或者有没有什么画着柳树或者桥床意象的画?”唐甜定下心神,朝着于扬交代道。
“好嘞!”这是恩人。
话必须传达。
唐甜缓缓转过头,视线与周韵之的目光不期而遇。
别说!别夸!她藏不住!
仿佛看穿了唐甜心中所想一般,周韵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的眼神变得格外专注,轻声问道:“有何指示?”
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还是讚许与欣赏。
“你你也找。”
背过身的唐甜挥起套着宽大衣袖的手掌,仍然能够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阵阵灼热感,如同一团火焰,在她心中燃烧不息,让她无法平静。
“好。”
床榻上的被褥被周韵之翻了个底朝天,所幸的是有所发现。
【自从夫人之后,这府上便不再安宁,老爷因此选择南下做生意鲜少归府。】
【又来了!她又来了!】
【今日秋桐说要逃走,可哪里能得安宁呢?我们这些女子出了府,能寻得的好差事又有几个?不如就藏到柜子里,这样,她就发现不了我们了。】
【但是,柜子里】
纸上的内容戛然而止,灯光一瞬间也忽明忽暗。
正在开梳妆台妆匣的唐甜因为短暂的黑暗而停下手里的动作,紧接着她低头颤抖着声音道:“镜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周韵之闻声丢下手中的纸张,朝她的方向赶去。
“别抬头。”
铜镜只是表面,一切暗掉之后镜子内是一张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孔,她在笑,亦或者是在哭。
红色的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仿佛又流出铜镜之外。
于扬紧闭双眼朝着隔壁诉苦道:“啊,救命!我们这间房闹鬼啊!”
身后是周韵之的气息,她的手掌干燥温暖,轻敷在唐甜眼前,耳畔只有她的呼吸声。
灯,亮了。
铜镜前洇着一大片红色“血迹”,又浮现了几个镜像的大字。
【柜门锁即门锁。】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氛围逐渐变得宁静祥和起来。仿佛一场激烈的风暴过后,留下的只有一片静谧与安宁。而此时此刻,周韵之那原本遮掩着唐甜双眼的手,也轻轻地、缓缓地松开了。
她的手指慢慢张开,就像一朵盛开的花,轻柔地将唐甜的视线释放出来。
“别害怕,不是血。”就连假血迹也算不上。
唐甜点了点头,指着那全空的妆匣里的痕迹说道:“我知道,那是胭脂。”
准确来说是胭脂混合的液体。
在黑暗里,视觉听觉都迟钝的唐甜,在周韵之后来靠近的时候平静下来,她其实闻到了一股梅花的清香。周韵之没有喷香水,这附近也没有花,那香味想必就来自于那些红色液体。
惊魂刚定的于扬立马向着隔壁撤回了一句“闹鬼”,“开玩笑的,我们这里刚就是灯突然熄了,然后镜子里流了点红色液体出来”,甚至还半扶着墙逞强道:“千万别担心,兄弟一点儿不慌,小事小事,小事一桩!”
怕归怕,信息迅速对齐。
隔壁找到了唐甜所说的那幅画。
令人感到诧异无比的是,这幅画作所呈现出来的所有事物竟然都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这有什么难度,你倒过来看不得了。”
于扬被吓过之后,什么风凉话都说的出来。
都在哪儿
好好好。
于扬真是他的好兄弟。
不过周世杰还真照做了,倚靠在床榻之上的那根木柱旁,倒立着去看画上的内容。谁让墙上的那些画作,都死死地粘在墙上,根本不给他们取下的机会。
“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