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诉蓦地想起来,忽觉羞耻。
我刚刚真的说了这么羞耻的话?
录音已经快喂进她嘴里,祁诉干巴巴重复了一次:“如果非要谈到你的体重问题,我是觉得很可爱。”
江惟听心满意足结束录音,劈里啪啦给录音打了备注,看样子满足极了。
祁诉原本是不理解的,可看她这么开心,又觉得——理不理解有什么所谓,她既然喜欢,一句话的事,多说几次还能怎么样?
她轻咳一声:“或许我的语气不太好?我还可以再好好说一次。”
江惟听志得意满,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单一的思维转不过来,大方地摆摆手。
“不用,这一次已经够我听的了。”
说完她才觉得不对劲,而祁诉——
她看向祁诉,后者正快速洗脸,但她刚刚明明已经洗过脸了。
祁诉:她录音原来是为了多听几遍。
她有这么喜欢这句话吗?还是她一直都在被否定,现在得到自己的讚美,所以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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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漱回到宿舍,付南嘉似乎在门口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两人才打开门,她就凑到江惟听面前来。
“那个……江同学,今天上午那节,影视剧鉴赏,能不能,笔记借我看一下?”
她的视线左右乱飘,大概是因为曾“助纣为虐”,现在反倒有求于人,所以羞愧。
江惟听心情好,也不会计较以前那些事,分明是徐章彤乱施淫威,付南嘉性子确实软弱,以后也没什么变化,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难为她。
多个朋友,总是比多个隐形敌人要强。
她点点头,慢悠悠走到桌边,把本子掏出来给她。
说是本子,其实也是学校发的山北专用稿纸,在超市卖一块钱二十张。
像江惟听,因为成绩优异破格录取,所以学校在这方面很大方,知道她贫寒,特意给了她很多能给的照料,所以这种稿纸她桌子下边还有很多。
她的书包很简陋,看上去最起码有十几年的高龄了,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江惟听翻笔记的时候,书包早就坏了的拉链再度崩开,祁诉也因此看到她那支不知道哪儿捡来的中性笔,笔帽都没了,画得书包里到处都是黑色的点。
祁诉盯着看了几秒,强迫症的作用下让她无法忍受那些凌乱的痕迹,当即转过头下单了背包和三大盒中性笔。
然后把自己的书包拿出来递给她:“以后用这个,把那个扔掉吧。”
她的书包是一个红色的联名,付南嘉看在眼里,尽管不知道价格几何,但看到那个标志也知道不便宜。
她猜测江惟听应该不会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毕竟才收了人家的全家桶。
但江惟听看也不看收入囊中,她似乎根本不在意价值,只要是祁诉给的,都会欢欢喜喜收下,也不怕还不起。
“好!”
付南嘉:下次不会乱猜测了,我说真的。
祁诉就喜欢这种可以痛快接受她的性格,实际上,沉重的恩情她无法回报,目前看来,也只能在物质方面多帮她一点。
上辈子的江惟听身价十几个亿,平常的生活可以用养尊处优来形容,即便现在还没到她成名的时候,她也不愿看她生活质量如此差。
能给她的,她都要给她。
“我在等你呢”“我过来了”
付南嘉也没想到江惟听会这么轻易地借给她。
要知道,那节课的老师十分严格,最不喜欢有学生因为无所谓的事请假,经常会在第二节课抽查上一节请假的同学。
要是答不上来,学分事小,给她留一个坏印象才是最要命的。
表演系的同学之间存在更强烈的竞争,你失去机会,对我来说就是多一分机会,所以恶性竞争会更严重。
但江惟听不计前嫌,一点都没有难为她,付南嘉顿时在心里后悔自己之前怯懦帮凶的行径。
“谢谢,我,我会马上还你的。”
江惟听的动作仍旧迟滞,她摆摆手:“没关系,内容我都记得,不着急还。”
祁诉闻言,想起她的台词功底,放心的没有多问。
她们的氛围显得其乐融融,这下屋里的三个人似乎成了一样的阵营,徐章彤生出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她冷哼一声:“付南嘉,你真觉得江惟听那么好心啊?你就不怕她给你的是错乱的,下节课让你出丑?”
祁诉动作很明显地把耳机声音调大,一点不掩饰对她这种无脑发言的嫌弃。
看来她找的后门也是个蠢人,不然怎么可能让这么无脑的人,借用自己的名头进这个学校。
但她没说其他的,因为也想看看这个付南嘉到底怎么选。
就算再怯懦的人也会有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如果她偏听偏信,把笔记还给江惟听,那往后这个宿舍的阵营就算是明确划分,她也不用再对这个总打算“与世隔绝”的人客气。
何况,她不希望徐章彤能一直在她面前跳,之前韩老师说过更换舍友的事,等徐章彤留更大的把柄,她迟早会把她踢出去。
如果要说换谁进来,她心里也很有数。
江惟听并不知道祁诉在想什么,也不在乎徐章彤编排她如何如何,她在乎的就只有祁诉而已。
此刻看祁诉不悦的背影,只是觉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