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刚说完,就有人不小心撞了姜茯,姜茯整个人都被撞入他的怀里。
奈何韩玹本就低着头,这一下,姜茯的额头就不可避免的撞上了韩玹的下巴,本来怎么说都要泛出旖旎气息的姿势,一触即分,都自顾自去r0u额头、下巴了。
虽说是一触即分,那毫厘时光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却像是四月天的一根狗尾巴草,挠得韩玹心尖痒痒的。
姜茯r0u着额头,跟在韩玹后面,拥挤的人流没有看在她的美貌上施与恩惠,她不得法子,只好拽住了韩玹的衣袖。
韩玹并没有发觉,他被吵得是一个头两个大,终于来到他那帮兄弟占的位子时,已是半盏茶之后的事了。
他们占的位子是一处凉亭,在终点线前半里路的样子。
“这么个好位子,你们可真行。”韩玹挑了块g净的石凳坐下。
“那是,我可是花血本,特地雇了个小厮起早来占的。”
四五个少年,唯有她一个姑娘,姜茯攥紧了衣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向来不会和这样的少年打交道,在g栏里见的都是些浑身w浊的男人,碰到了只要躲起来便罢,而如今,她却不晓得要把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子上。
“这位姑娘看得面生啊。”徐端书抖开扇子,摆足了看戏的架子。
姜茯腼腆地笑了笑,想走到韩玹边上又怕是让他恼,先前磕到他下巴的事,他还没说原谅她呢。
“我妹妹,姜茯。”韩玹应道,招招手让姜茯过来一起坐。
姜茯心下舒出一口气,乖顺得坐到他身边。
那些少年,哪个不懂“妹妹”的意思,戏谑的眼神来回望着,好不有趣。
少年们cha科打诨,姜茯却是无事可做。
他们说的些事,她都不晓得,本就是自那一方b仄的角落里生出来的菟丝花,又怎会理解这大千世界的风云变幻。
她的手攥紧又松开,终是放弃徒劳挣扎,端着做个美人罢了。
她有些恨,恨些什么又说不清楚,不甘又认命,却不知她内心的挣扎在旁人眼里只是徒劳地为她增添了一些矛盾的美感。
“那人是谁呀?怎么和那群公子哥儿一起?”绿衣nv孩往姜茯的方向扬扬下巴,问旁边的姐妹。
“不知道诶。许是哪家姑娘吧。”
“不过是真的漂亮诶,她穿的裙子也好漂亮。”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
“诶诶,别管了,看龙舟要紧。”
那头已经鼓锣喧天,这头的人翘首企盼,盼那龙舟快快划过来。
少年们也逐渐离了凉亭,挤到吴江边上要看个究竟,却只远远地看到几粒芝麻大小的黑影。
姜茯也随着他们来到江边。
吴江里的水是活的水,这里的百姓依水生活,抓江里的鱼,吃江水淘的米,还在江边捶洗衣服。就算这样,它依然清澈如旧,它包容着人们一切的wuhui,吞下w浊,吐出清泉。
姜茯往下望去,清澈的水倒映着她的身影,连绯se的衣裙都变得破碎不堪,她又往韩玹的影子看去,他的衣袂随风微微扬起,在水下的他好似也不知烦恼,意气、张扬。
春风轻轻飘飘地吹着,江水一下一下拍击水岸,龙舟慢慢地靠近了。
躁动的人群也从随着龙舟往前挪动,仿佛是同一批人在呐喊。
“那条龙舟,”韩玹指着最靠右的龙舟对姜茯喊,“他们年年拿第二,今年啊,我看他们还得继续拿,哈哈哈哈。”
雨停了半个时辰,终于迎来了第一缕yan光。
四月的暖yan洒在韩玹的脸上,他的脸突然变得立t起来,姜茯看着他略微瘦削的下颌,挺拔的鼻梁,不觉心下泛起了nv儿的情思,或许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朝气蓬b0,也或许是她见识少,从未见过这般灿烂。
她也笑了,笑自己自不量力。
人群越来越激动,每一只龙舟上龙头的鼓手不要命了地打着鼓。
“咚,咚,咚”
敲在每一个划龙舟的人心上,也敲在围观群众的心上。
“使劲啊!快点,快点!”
“快点!要被赶上啦!”
船桨整齐划一地划过吴江水面,划破宁静的水面,溅起纷乱的水珠。
划船的口号声越来越响亮“一二一,一二一……”
“快点,冲啊!”
那声音越发的高昂。
震耳yu聋,又分出好几gu来,重叠又分开,一阵盖过一阵,姜茯逐渐有些头晕起来。
终于,靠在最右边的龙舟以不过五公分的优势险胜,摘得桂冠。
“啊!赢啦!”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和着鼓手的夺冠后更加激动的鼓点,哪边的小孩被这阵仗吓哭了,一个小孩哭起来,一群小孩都哭起来。
尖叫声、鼓声、哭声一gu脑地钻进姜茯的耳朵里,她的脑袋袭来一阵阵的钝痛,铺天盖地想将她淹没。她要投降,可那些声音还没有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愈演愈烈。
她有些站不稳,想回到凉亭里坐着,奈何一层叠一层的人拥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姜茯感觉有谁撞了她一下,她根本做不出任何自救,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跌入了水中。
她恍恍惚惚地听到韩玹在喊她。
姜茯病了。
当时姜茯从岸边落入水中,本来那岸边的水不深,想来也不至于如此,然而她的额头撞在隐没于水下的石阶上,生生磕出了血,昏了过去。
自韩玹从龙舟会上把浑身sh透的她抱回韩府,她便一直高烧不退,还会犯梦呓,嘀嘀咕咕地喊着要娘。
韩夫人看到韩玹和姜茯如此狼狈地回来,真是一颗心都要碎了。
小姐生病,可忙苦了下人们,原本坐在板凳上晒着太yan的丫鬟小厮们一个个都烧热汤,唤郎中去了。
尤其是姜茯房里的小菁,隔两个时辰给小姐喂一次药,每一个时辰给喂水喝,半个时辰换一次额头上的纱布,到晚上还要帮小姐擦身换衣。
小菁才值豆蔻,正是贪玩的年纪,自然也会生出偷懒的心思。
有一回,她想着再过一刻钟再给小姐喂水喝,哪知道公子偏偏掐着这点来看小姐了。
公子按例问她小姐的病可有起se之类的话,她都一一答了。
她用余光瞟着公子的一举一动,想着他问好话便要走,心下便放松了,
哪知道公子突然0上小姐的脸,又用手指摩挲了几下小姐略显g燥的嘴唇。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公子问道:“水喂过了吗?”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
有了这一回,她是再也不敢偷闲了。
这么两三天下来,小菁眼下逐渐泛出了青se。
还好,天随人愿,姜茯终于退烧了。
姜茯感觉身t跟散架了似的,浑身不舒服,脑子也昏昏沉沉,一想东西额头就钝钝地疼。
“小菁。”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弱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出口的只是气音罢了。
她心下叹气,没想到母亲刚因病去世,自己就要卧床不起了。
自从搬来韩府,当上大小姐,姜茯的身t就一落千丈,她也没跟别人说,想着自己知道就好,也怕别人说她矫r0u做作,世人只道“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却不知道背负了太久的重量,突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