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琦笑道:“皇上英明!”
新的军职调动很快就宣之于朝堂了。
散朝之后,范钊追上鲁恭,恭喜道:“鲁叔官职虽然没变,可现在西营只有四万步兵,把您调去南营还是升了啊。”
鲁恭苦笑:“就怕不好管。”
范钊哼道:“都是皇上的兵,有何不好管的,谁敢不服,你来跟我说,我去把他们打服了。”
鲁恭:“你啊,就知道打,既然都是皇上的兵,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萧侯瞧着也不是小气之人。”
范钊:“那倒是,萧老爷子救了皇上的命,我记着这份情,萧二也有本事,只要他别在南营这事上给你下绊子,以后我都敬他三分。”
三月初九,黄昏。孙典、张文功下了值,换过常服一起来清化坊的永安侯府接孩子回家休沐。
萧家虽然在服丧,不能嫁娶不能宴请,请先生给孩子们教书还是照常。
孩子是真的要接,但该说的话也得说。
只是没等孙典表态,萧延、萧涉就从国公府那边跑来了,一进厅堂,萧延先盯着孙典打量一番,皮笑肉不笑:“恭喜啊,孙副指挥使。”
孙典:“放你娘的狗屁,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萧延、萧涉冲上去就要打,孙典毫不示弱地站了起来。
萧野、张文功及时挡到中间。
萧缜放下茶碗,指着外面道:“要打出去打,记住别打脸。”
佟穗看向萧涉:“五弟坐下,别掺合。”
萧涉指着孙典道:“他先骂我娘的!”
孙典:“……我骂的是萧三,算了,我改成他放屁,跟贺婶没关系。”
萧涉便坐了回去,剩萧延对峙孙典跟两个和事佬。
张文功再劝萧延:“职位调动是皇上定的,又不是典哥自己去求的,三爷是不该说那话。”
萧延:“他没求,为何是他升了,不是你也不是齐云佟贵?”
萧野:“这还不简单,孙典年纪最大啊,以前还当过捕头,军功大家差不多,肯定从年纪资历上选了。”
萧延:“行吧,这个我服。”
孙典:“……”
等萧延三人坐下,孙典转身,盯着萧缜道:“你尽管放心,就算老爷子不在了,我孙典也念着他老人家一辈子,除非你们先跟我生分,咱们就还是兄弟,我绝不会干吃里扒外的事。”
萧缜:“是兄弟就不用说这些。”
孙典瞪向萧延:“还不是他先放屁。”
萧延又窜了起来。
佟穗:“三弟若不能坐着说话,那就回去帮弟妹带孩子。”
萧延:“……”
四个月大的小玩意,一抱就哭,他才不稀罕。
众人冷静下来,萧缜对孙典、张文功道:“你们真愿意听我的,那就记住,老爷子在卫县带兵是为民,在京城带兵是为君,从来不是为了争权夺势。”
“南营是皇上的,不是萧家的,你们应像服从老爷子一样服从鲁恭将军,如此才对得起老爷子的忠君之道,才不会让老爷子死了还被人戳脊梁骨。”
孙典、张文功互视一眼,齐声应下,如听军令。
为官者丁忧服丧, 虽说是为了缅怀逝去的长辈,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当阴阳相隔的悲痛随着时间渐渐淡去, 这些人就得想办法度过赋闲在家的漫漫长日了。
萧家。
女眷们都习惯了安居后宅的生活, 佟穗算是特殊的, 该打仗的时候她能跟着老爷子在外面跑一整年, 战事结束心情也平复了, 佟穗便又抓紧时间读书练字学史, 兼顾晨练箭法、管家看账, 从来只有她嫌时间不够用的, 绝不会抱怨白日太长无所事事。
萧缜也是能静下来的性子, 除了比佟穗少听些课, 他甚至计划跟佟穗一起练字、听史、练箭。
可惜他还有三个耐不住寂寞的兄弟,最难管的两个堂弟明明有亲爹, 偏那爹又镇不住他们。
三兄弟钻假山洞偷偷掷骰子赌钱时,萧缜忍了。
三兄弟躲在假山洞喝得酩酊大醉最后两个被媳妇嫌弃只能去老五房里挤的时候, 萧缜继续忍。
当萧延、萧野因为赌钱耍酒疯将彼此打得鼻青脸肿时, 萧缜“啪”的一声折断了手里的笔杆子。
端坐于对面练字的佟穗:“……”
萧缜朝受惊抬头的妻子笑笑:“没事, 我过去看看。”
说完就走了。
佟穗瞥眼窗外, 垂眸继续练字。
傍晚侯府这边吃饭时, 饭桌上就少了萧野。
萧缜的气势太重,别说新嫁进来的颜明秀了,柳初都一直有些怕萧缜的, 尤其在今日三个弟弟刚触怒过萧缜大家都默认萧缜心里肯定憋着气的时候。
幸好萧缜吃完饭就走了。
柳初松了口气,颜明秀也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看眼佟穗,她有些难为情地问:“二嫂可知道二哥要罚他们多久?”
萧缜把三个弟弟都关祠堂去了, 让他们跪祖宗尤其是老爷子的牌位,晚饭只给两个馒头跟一碗米粥。
佟穗笑道:“说是这次关三天,如有下次就关十天,下下次关一个月。”
绵绵小声道:“真关那么久,能把三叔四叔五叔憋疯了。”
颜明秀咬唇道:“活该,我都给你四叔找好书了,他不稀罕看,跟你三叔五叔一会儿好一会儿吵的,这次居然还动起手来了。”
柳初替三兄弟说话:“主要是以前从来没有整日待在家里过,在村里的时候打猎种地教村人武艺,来了这边个个都领着正经差事,年轻气盛的,肯定不习惯。”
佟穗:“归根结底就是太闲了。”
等三兄弟终于要放出来那日,佟穗跟着萧缜一起去了,开锁推门,瞧见萧野、萧涉跪在蒲团上疑似装模作样的背影,萧延真性情,装都不带装的,把蒲团当枕头躺在地上。
萧缜转身,懒得看。
佟穗笑道:“都起来吧。”
三人前后站了起来,因为门口被夫妻俩堵着,莽如萧延也不敢硬往外闯,只好继续站在里面。
萧涉委屈:“二嫂,他们俩打架,我又没打,二哥为何连我一起关?”
佟穗:“你跟他们一起喝酒赌钱,便是同罪。”
萧涉:“那我们总得找点事干吧?”
萧野:“就是,祖父在的时候,他也不会这么关着我们啊。”
什么服丧守孝,在他看来都是文人瞎折腾出来的规矩,人活着好好孝敬就行了,死了再整那些有啥用?
佟穗:“事也分可为不可为,继续喝酒赌钱,真养成劣习,你们二哥再生气都得管你们,就怕招了你们媳妇的厌,坏了夫妻情分。”
萧野看向萧延,萧延也看他。
萧涉:“我没媳妇。”
佟穗:“那你想招我的厌吗?”
萧涉马上道:“不想。”
佟穗:“我给你们找了事做,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听我的,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讨全家人的欢心。”
三兄弟几乎异口同声:“看书?”
佟穗摇摇头,再在三兄弟松口气的时候,笑道:“拜师听讲。”
三兄弟:“……”
佟穗现在主要跟着马老先生学四样:儒家经典、史书、律法、诗词歌赋,顺便跟林凝芳练字学画。
佟穗准备让三兄弟陪她学前三样,这就占了一天三个时辰,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