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场比试才请范钊等将军喝的酒,但喝酒可不光光是为了那点人情。
近两个时辰的酒喝下来,萧缜对范钊等将领的性情已经摸清了七八分,一一报给老爷子听。
老爷子道:“能在韩将军手下掌兵,应该都是正派英雄,只是英雄也各有脾气,性情相投的可以结交,话不投机的咱们尽量不去得罪。”
萧缜:“是。”
老爷子:“范将军给彩头了吗?”
萧缜:“给了,拿刀子逼着我收的。”
老爷子笑道:“看他性情豪爽,不似计较那点赏金的人,收就收了吧。”
一刻钟后,佟穗面前就多了两只沉甸甸的小金锭。
说是沉甸甸,每个小金锭还没有一根生苞谷棒子重,可这是金子啊,一个五两,那就是沉甸甸!
再得知范将军愿赌服输,并非气量狭窄之人,佟穗便只剩高兴了,捏着一个金锭对着灯光细细打量。
萧缜将人搂到怀里,贴着她温热细腻的脸颊问:“喜欢黄金,还是喜欢那把黄金弓?”
佟穗:“都喜欢。”
萧缜:“必须选一样。”
佟穗:“现在更喜欢弓,哪天没钱了,就更喜欢金子。”
萧缜咬她的耳垂:“今天见到宋先生,有没有高兴?”
佟穗诧异于这人话题的转变之快,扭头看他:“怎么突然说起宋先生了?”
萧缜:“就是想到了,高兴吗?”
佟穗点点头:“毕竟是熟人,韩将军那边咱们谁都不认识,有个熟人多少都能照应一二。”
就像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张熟面孔肯定会心里一喜。
萧缜:“嗯,还有宋公子,两个熟人,更照应。”
佟穗:……
无论萧缜落在她耳边的酒气还是那双不老实的手, 都让佟穗感受到了他的盎然兴致。
是因为吃了酒,还是因为一家人顺利投到了韩总兵的麾下?
哪样佟穗都愿意顺着他,因为她也高兴, 为大军之前赢了范钊的那一刻意气风发, 为手里的十两黄金, 为一家人终于走上了一条虽然危险却能够看到底的大路, 不必再像以前那样跨过一个山头还有更多的山头隐藏在迷雾之中, 只能争取眼下活命, 望不见何处是尽头。
“我去兑水, 先洗洗。”
费了些力气才挣脱萧缜的纠缠, 佟穗暂且将两个金锭藏在衣橱, 再去堂屋拎起烧热的铜壶给他兑水。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当佟穗挑开帘子想喊他的时候,竟见萧缜仰面躺在炕上, 呼吸绵长,瞧着像是睡着了。
佟穗愣了愣, 然后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去。
当她拿着拧好的巾子跪坐在萧缜身旁, 这人还是一点动静也无, 英俊的脸因为酒意泛出潮红来。
萧延几个被灌成那样, 他是兄长, 是萧家这边威望仅次于老爷子的人,范钊等人又怎么会放过他?
一群武夫,在喝酒这事上跟村里的汉子们没啥区别, 都是谁能喝谁便厉害一样。
佟穗帮萧缜擦了手脸脖子,再帮他解开领口腰带脱去鞋, 这么一个八尺多高的健硕夫君,佟穗是绝对搬不动的, 也不想叫醒他,便往萧缜脑袋下塞个枕头,展开被子帮他盖上。
忙完了,猜到他半夜肯定会起来几次,佟穗留了柜子上的烛灯,自己钻进炕头的被窝。
他第一回 起夜佟穗还想帮忙,萧缜不用,佟穗就没再管了,后面几次她也只管睡着,甚至连醒都不会醒。
直到天快亮了,萧缜突然挤进她的被窝。
佟穗闻到了淡淡的皂角香,他亲过来的时候,鬓发湿湿凉凉,显然是清洗过了。
“不困吗?”佟穗环着他的脖子问。
萧缜:“困也没多长时间可睡了,不如把欠下的补上。”
佟穗瞥眼窗外的微光,细声道:“那你快点,别耽搁了。”
萧缜的呼吸陡然重了起来,扯下她的手再把人翻了过去。
昨晚她帮萧缜擦脸,今早就换成萧缜把水盆端进来,伺候靠在炕头的佟穗洗脸。
佟穗自己擦,萧缜坐在旁边帮她捏腿,特别是两边的膝盖。
十九岁的姑娘,因为一场酣畅淋漓面若桃李,再难掩饰平时被粗布衣裳削减的艳色。
清泉似的眸子幽幽地瞪过来,萧缜还笑,意味深长道:“昨日你射箭的时候,那一圈将领都盯着你看。”
佟穗:“范将军射的时候大家也都盯着他啊,看的是箭法,又不是脸。”
萧缜:“你怎么知道别人看的都是你的箭?”
佟穗:“不许胡说。”
萧缜继续捏腿。
佟穗:“说正事,那十两金子,怎么藏?”
她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金子,多到连夫妻俩的小金库都觉得不够隐秘安全,带去军营更不放心。
萧缜道:“咱们都在外面,让娘帮忙保管吧,一切顺利,娘肯定会把金子给咱们,有啥意外的话,就当咱们孝敬二老了。”
佟穗垂眸,一对儿泪疙瘩滑落下来,被她迅速拿巾子抹掉。
萧缜戳戳她的脸:“你肯定想让娘保管,怕我介意才问我,我为了证明自己不介意,只好那么说,倒把你的眼泪招来了,是舍不得家里,还是怕了?”
佟穗拍开他的手:“我怕什么,冲锋陷阵的是你们。”
萧缜:“是啊,该我怕,外面那么多男人惦记你,我真有个好歹,你肯定不会替我守寡。”
佟穗:“……”
萧缜在她生气之前将人搂到怀里,亲了一口道:“就为这个,我也得好好活着,放心吧。”
佟穗还是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夫妻俩来到正院时,萧延、萧野、乔家兄弟都在了,跟萧缜一样,个个眼底都带着点青黑,只是身体底子在那,依然精神十足。
萧姑母正在嘲笑他们昨晚醉酒的丑态。
萧涉哼道:“叫你们不带我,带上我,至少能帮你们分担两坛酒。”
萧延斜了他一眼:“叫你去,你能把自己身上长几颗痣都抖搂出去,真以为陪人喝酒是啥好差?”
刚喝的时候痛快,喝多了肚子里跟着火似的,好不容易回家了,昨晚姑母还叫小厮把他扶四弟屋里去了,大半夜的他以为身边是媳妇,搂着人去摸胸,跟着生生被吓醒,万幸四弟睡得死不知道,不然肯定要把这事当笑料说出来。
萧野正靠着椅背捏额头,对上三哥的不善眼神,纳闷道:“你瞪我干啥?又不是我攒的局。”
萧延:“我就随便看一眼,谁瞪你了?”
乔长安插嘴道:“自打三哥从战场回来,看谁都像瞪人。”
萧姑母:“可不是,参军前也才十八岁,虽然骨子里糙,瞧着还挺俊秀的,一回来就变活阎王了。”
萧玉蝉:“可惜三嫂没见过三哥的俊秀样。”
家里人多,话题变得也快,刚刚还在说萧延,一会儿就变成调侃萧野、萧涉了。
吃过早饭,老爷子带着佟穗以及众儿郎出发了,张文功已经候在门外。
萧延逗他:“昨晚有人照顾吗?”
张文功耳根微热,正色答道:“歇在周兄屋里,劳他照料一晚。”
萧缜回头瞪了萧延一眼,萧延才肯老实。
南营这边,范钊等将领一醒便纷纷来求见韩宗平。
韩宗平回想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