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自家墙根下,朝指点村人招式的二哥招招手。
萧缜忙完才走过来。
萧延瞅瞅东北边,低声抱怨道:“二哥,二嫂也太不懂事了,凝芳本来就不待见我,她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带着凝芳疏远我。”
萧缜面无表情:“她如何你了?”
萧延就把刚刚的事学了一遍,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自然也没隐瞒他对二嫂的粗言反驳。
萧缜听了,转身就走。
萧延愣了愣,追上去拉住他:“二哥这是啥意思?”
萧缜冷眼看他:“她做二嫂的管不了你们夫妻的事,我这个二哥自然也没资格管。”
萧延急了:“这话说的,你们俩能一样吗?你是我亲哥,是战场上救过我好几次的亲哥,她才嫁过来多久,大嫂都没管过我。”
萧缜:“大嫂是没管你,可大嫂也没能劝你媳妇出门,你若不喜欢这样,回去我就跟你二嫂说,让她以后别再跟你们夫妻说半句话,免得讨你嫌。”
萧延:“……”
萧缜丢下他回了人群之中。
已经暗暗观察一会儿的萧野悄悄凑过来,问萧延:“你又怎么招惹二哥了?”
萧延虽然承认二哥的话有道理,但他还是不满二哥维护二嫂的态度,转而跟萧野发牢骚:“我只说二嫂不该管我,他就那样,难不成以后二嫂说啥我都该听着,不听就是不把他当哥?她在二哥心里反倒比我重要了?”
萧野:“跟重要有屁关系,二哥是谁有道理占谁,这事本来就是你错了,二嫂明明在帮三嫂走出来,你还顶撞她。”
萧延:“那我看自己媳妇有错吗?她凭什么不让我看?”
萧野:“凭她知道三嫂不想给你看。”
萧延:“……”
萧野哼道:“赶紧去跟二嫂赔罪,不然我也不理你了。”
萧延偏不去,他就不信了,二哥四弟真能为了这点破事一直冷着他。
今晚仍是佟穗、柳初负责晚饭,柳初将一摞碗摆在锅台上,佟穗往里盛粥,最后剩了一个碗空着。
柳初只当没瞧见。
等一家人落座后,萧延往桌子上一瞧,呵,别人面前都有一碗粥,就他一个空碗。
“我的粥呢?”萧延往女人那桌望过去。
三妯娌都充耳未闻,贺氏瞅瞅儿子那边,皱眉看向佟穗、柳初:“你们怎么没给老三盛粥?”
柳初睫毛动了动,有点担心的时候,林凝芳开口了:“三爷下午说二嫂管他太多,二嫂不敢再管他任何事了吧。”
萧延:“……”
贺氏不懂这几人在打什么机锋,因为知道佟穗的嘴有多厉害,索性数落柳初:“做二嫂的不管,你做大嫂的怎么也要让老三饿肚子不成?”
柳初瞥眼佟穗,低头道:“我,我不敢管,怕哪天三爷也嫌我。”
萧延:“……”
萧野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萧守义就算不了解佟穗,他还不知道柳初的绵软脾气?儿子能让柳初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把侄媳妇们得罪狠了。
他瞪向儿子:“你又做什么混事了?还不快去给嫂子们赔罪!”
老爷子萧穆没说话,威严的一双眼早已盯住了三孙。
萧延:“……”
兄弟、祖父、亲爹甚至鲜少在众人面前开口的媳妇都帮着佟穗,萧延再不低头,便要众叛亲离了。
他没辄,臊着脸走到佟穗身边,拱手折腰:“二嫂,之前是我错了,我口没遮拦,你别生气,以后随便你管我,二哥的话都没你的话管用,行了吧?”
佟穗起身道:“三弟言重了,我当不起,今日是我手伸得太长,往后再不会了。”
萧延一听,真慌了,难道这二嫂真要如二哥所说,再也不要跟他媳妇来往了?
管他怎么想,佟穗拿起他的碗去给他盛粥,算是结了下午的官司。
夜幕降临,众人各回各屋。
佟穗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洗脚。
萧缜斜对着她坐在北屋门槛上,看看她不见情绪的脸,问:“还在生老三的气?”
佟穗摇头:“他凶我,我也报复了回去,两清了。”
萧缜:“他横惯了,我会跟他说,让他以后对你客气点。”
佟穗看他一眼,道:“犯不着,我嫁的是你,他怎么看我都没关系,要不是为三弟妹,我不会主动跟他说半个字。”
萧缜:“你怎么突然跟三弟妹那么好了?”
佟穗没解释,女人有多不容易,只有同为女子才能感同身受。
脚洗好了,她拿起巾子擦拭。
眼前身影一晃,是萧缜走过来,端走洗脚盆去后门外泼水。
为着他这一举动,今晚佟穗虽然没那种心情,萧缜将她拉进怀中的时候,佟穗还是默许了。
可情绪在那,身体不愿意配合。
萧缜竟被逼出一身的汗,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揉揉她的头,在她耳边道:“别想太多,我跟他不一样。”
次日轮到贺氏母女做饭。
早饭后, 没等萧延三个出发去打猎,佟穗先带着柳初、林凝芳出门了,三妯娌分别挎着一个篮子。
萧家爷几个都瞧见了。
萧野:“二嫂厉害啊, 竟然能把三嫂拐去给骡子锄草。”
萧延:“……会不会有危险?”
这三妯娌,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缺女人的流民们馋红眼睛。
萧野:“有啥不安全的, 现在河边都是洗衣服的媳妇们, 人手一支棒槌, 哪怕来十个流民也架不住她们一起围上去, 要是人多了, 女人一叫, 祖父这边也能带人及时杀过去。”
贺氏从旁边经过, 嘲讽亲儿子:“就你担心媳妇是吧, 没看你二哥都没说啥?”
萧延:“他敢情不怕,据说二嫂比男人都能跑。”
老爷子不耐烦听他聒噪:“行了, 赶紧出门,早去早回。”
萧缜:“我再养一日, 明日三弟留家, 换我进山。”
萧延:“急什么, 二哥彻底养好了再说。”
他有点刻意讨好兄长的意思, 萧缜看看他, 脸色并没有比昨日好看多少。
灵水河南岸的缓坡旁,佟穗对林凝芳道:“弟妹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坐在旁边看我们弄就好, 回去还要临摹画,别太劳累了。”
林凝芳:“好, 我坐这边歇会儿。”
柳初替她从石滩那边寻了一块儿比较平整的石头搬过来,当板凳用。
林凝芳坐下, 擦擦汗,眼睛留意着两个嫂子锄草的动作。
此时的青草长得还不是很高,嫩生生的,用锄刃贴着根部简单锄两下就断了,留着根等它继续长。
佟穗干得认真,锄完一片换个地方,柳初跟在她身边。
正忙着,身后突然传来锄草的动静,妯娌俩一起回头,就见林凝芳居然学着她们的样子也锄了起来,细细的小臂可能还没锄柄粗。
柳初想要劝阻,佟穗朝她摇摇头,林凝芳不是小孩子,懂的道理可能比她们两个村女加起来都多,坚持做这个必然自有用意。
林凝芳锄到两只手臂都发酸时就停了下来,所得的青草才浅浅将篮底铺满。
从未体验过的累,汗水沿着她细腻的脸颊滚落,可看着前面的两位嫂子,再看看远处的碧空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