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贤康堂,瞧见男席空荡荡的,青梨从贺兰秋那听来昨儿这贤康堂门前两人打架的事迹,心将二人骂的狗血淋头,众人不知二人是因着什么,她猜也能猜到定是赵且这漏勺口无遮拦,她应该像前世一样先跟这登徒子约法三章的。
等孟老先生来的间隙,贺兰秋伸手边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打双陆,边笑道:“哼,前头还见这几人称兄道弟,今儿就反目成仇,当真是酒r0u兄弟,狗咬狗,一嘴毛!”
青梨跟着笑,心觉不自在,犹如芒刺在背,一抬眼,跟旁侧的甘澜对上眼神,她的眼神略带嘲讽,又带有几分不屑,声音又长又细:“旁人能笑,你凭什么笑?”
青梨还没来得及出声,贺兰秋先拍着桌,道:“甘澜,我忍你好几日了,你近来是得了斜眼病?若你府里的是庸医瞧不好,不如我叫木给你瞧瞧!保管将你治的舒舒服服!”
“你!”
“我什么我?明人不说暗话,小五怎么招惹你了?”
甘澜被贺兰秋气的满脸通红,一激动扫了桌上的书卷,哗啦落了一地,她拿手指着青梨,厉声骂道:“谢哥哥被打,都是你害的!你跟赵且不清不楚,害他傻乎乎为你出头,赵且这等武夫,下手没有轻重”
甘澜想到昨儿谢京韵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本就是文人,哪对付的过那等无赖,若没他们几个拉着,只怕他要给打残,真是傻子,被打成那样还给眼前nv郎说话。
她ch0u噎一声,眼泪唰啦啦下雨似的落下,道:“谢哥哥受了伤,回去就发了高烧,都怪你你真是扫把星!狐媚子!下流胚子”
“你说甚么呢?”
贺兰秋把手里的棋子一扔,自地下站起,撸起袖子,手叉腰侧,一副要理论的模样,青梨见势忙跟着站起身拦她,道:“阿姊!”
男席的常宏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喇叭似的喊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做什么呢?”老先生的声音传来。
孟幡正因着昨儿的事烦闷着,两个混小子直接在贤康堂门口打起来,闹的不可开交,今日这nv席竟还不得消停,入目就见贺兰秋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满地的书卷,一边盘坐着的甘澜泫然yu泣。
他一时气急攻心,骂道:“没妄想你们这几个都考取功名好让老身脸上有光!竟连清静都不给我留,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会来教你这些泼皮,可惜我不是菩萨转世,实在无能,点化不了顽石贺兰,你自来贤康堂,踩坏我多少株花,玩断我多少木尺?课上可记下半句诗?”
贺兰秋忿忿不平,狠狠瞪一眼甘澜,道:“先生不分青红皂白,是甘澜她”
孟幡白胡子翘起,狠狠拍两下桌子,道:“出去!到外边将这贤康堂的受学之道抄上百遍再回来。”
甘澜收了ch0u泣声,将身子坐直,抬头看青梨一眼,眼底有gu大仇得报的愉悦意味。
青梨拧眉,正要给先生求情,就见他摆手道:“沈五,你给我坐下。”
贺兰秋拉青梨坐下去,气呼呼转过身对孟幡道:“走就走!先生年纪到了,两叶掩目,双耳塞珠。我贺兰家族行医,明儿给您带几味药来,定叫你耳聪目明,反老为少。”
这话暗讽意味十足,孟幡拿戒尺指着贺兰秋,道:“你你”在他骂出声之前贺兰秋已疾步走出书堂,留堂上几人面面相觑。
“哈哈!”常宏正捂嘴偷笑着,忽听先生道:“常宏,你昨儿参与那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也出去!”
“啊”常宏哀嚎一声。
“出去。”
青梨从堂前出来寻贺兰秋,就见她跟常宏正在西面园子玩闹,不知哪挑来的棍子正练在习打马球的动作,将老先生种的花草尽给踩瘪了。
“诶,就得这样!诶,不对不对,常宏,你这傻子!”
贺兰秋一抬头看到青梨,惊诧道:“小五,你怎么也来了?”
青梨本来还担心贺兰秋会伤心,谁知二人乐的其所,乐呵呵玩的高兴。
“我也将先生气着了,他叫我出来同你一同抄字。”
贺兰秋哼的一声,道:“他今日吃了火药,我才不同他一般见识。抄字,那不可能!”
她转过头瞪常宏一眼,继续跟青梨道:“我就说这赵且总盯着你是不安好心,想娶你,呸,他做白日梦呢确实可怜了那谢公子但甘澜也不能这么说你呀!她自诩端庄才nv,原来都是装的,内里跟那沈二一样趾高气扬!”
青梨跟常宏对视一眼,见他将嘴巴闭的严严实实。
“姐姐下次别再替我出头了!这种小事由着旁人说,我不在意。”
她早已过了一辈子,对这种尖利刻薄之语无所畏惧,只是不想贺兰阿姊被气着,牵连她珍视之人,她定要报复回去才行。
贺兰秋招呼青梨上来一块玩儿,“不说这个,过来,我教你打马球呀!”
青梨将手里的纸卷放下,道:“不成,阿姊还是过来抄字罢,先生今日气愤,可开不得玩笑。”
贺兰秋只好拉着常宏回来跟青梨一起盘坐着抄写,常宏跟她都是静坐不了的x子,两人眼神一对上,贺兰秋眼神一亮,忽道:“阿梨,我跟常宏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在这儿等我。”
青梨诶的一声,还不及阻拦,两人做贼似的从偏门溜了出去。
她知这二人定是手痒痒跑去郊外打马球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接拿过二人抄剩下的继续写,忽有一双手ch0u了她膝上的纸卷。
“木,你怎的也来了?”
贺兰木坐在她身侧,接她手上的纸笔道:“我来写罢,你歇息着。”
青梨笑看着他俯首写字,一抹yan光照在他脸侧,她惊奇一个男子的睫羽能这么长,就像一排小扇子盖在桃花眼上。
她问道:“我是故意答错先生的提问,你是因着什么?”
“先生问我在想什么,我说在想阿姊说的那几味返老还童的神药。他指着我骂了许久,道我不愧是贺兰同胞,将我赶了出来。”
青梨哈哈笑着,忍不住伸手0他的脸:“木,你平日里少吭声,却知什么是最气人的。”
他转过头来以额抵住她的额,青梨没想到他会这动作,忙看向不远处的冬月,见她赶紧背过身,心里更觉好笑。
“阿梨,你别难过,梧桐山上的老学医跟我说过,世上人形形sese,并非人人都会以宽厚之心待人待事,有的人心x狭隘,尖嘴薄舌,是你没法子改变的,能改变的唯有自己的心x。”
“这道理我早就明白。”
她忽觉眼睛有些酸,倒不是因为委屈,只是知道贺兰木定是听了甘澜那些话担心她被刺痛,这才来宽慰她。
贺兰木看向她的唇,咽了咽口水,忽听她道:“抄完这纸卷,我们也出去走一躺罢,在贤康堂待那么久,一次都没逃过学。”
“木,你尝尝。”
青梨将手里的炙r0u送到贺兰木的嘴边,笑道:“阿姊愿意排两个时辰队的味道。”
贺兰木张口咬下,赞了声,由着nv郎带着他到处逛,今日正值赶集,街上人熙熙攘攘,两个人在摊前食过午膳,青梨拢过帕擦了嘴,道:“我们去谢府看看谢公子罢,阿姊说了二人打架的缘由,他是因着我才我心里过意不去。”
贺兰木凝神片刻,答应下,以他的名义往谢府送了信。
二人由一个婢子引进花厅,茂氏见着青梨有些诧异,脸se讪讪,昨日人负伤回来,她吓了一跳,从安岩那打听到事情始末,自知自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