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傅总的不在意都是装出来的,今天这顿不会是最后的晚餐了吧!
傅亦时不说话,胡光善便主动找话题和他聊:“傅总你也知道,咱们岛大部分都是渔民,年轻人觉得没有发展,都去h市或者更远的大城市工作,留在镇子里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小虞刚来的时候,我们也很震惊啊,你说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还是大学生,在哪儿找不到工作呢?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里?”
蒋天:“…………”
大概是携款潜逃后,为了躲避傅总吧。
他偷偷摸摸看了一眼身旁的傅亦时,见他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才捧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压压惊。
胡镇长还在继续说:“她刚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她在这里待不久,没想到这一转眼,一年都过去了。”
蒋天快要哭了,胡镇长,您就不要在傅总的雷区蹦迪了,咱赶紧换一个话题吧。
胡光善像是接收到了他的脑电波信号,下一秒就话锋一转:“这次如果能跟臻忆达成合作,发展岛上的旅游业,那年轻人发现留在岛上也能赚到钱,一定也愿意回来建设家乡的。”
傅亦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来了来了,菜来了。”孔莉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将菜放到桌上,为傅亦时介绍,“黄金蟹黄蒸蛋和黄油大龙虾,蟹和虾都是今天早上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新鲜得很。”
虞诗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孔莉萨的方向,低低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不是啊孔姐,你怎么上了菜就站那儿不走了呢!厨房里还有菜没有端出去啊!
“虞老板,这海胆刺身怎么还不送啊?”忙活的厨师催促了一句。
虞诗看了眼在大厅乐不思蜀的孔美人,把心一横,端着海胆刺身走了出去。
傅亦时正配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吃黄金蟹黄蒸蛋。
普通的白瓷小碗被他端在手里,摇身一变像是什么值钱的古董,银质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蒸蛋,放在白米饭上,然后一并送入嘴中。
一年不见,傅总还是这么优雅。
虞诗端着海胆寿司走上去,笑着把菜放在了桌上:“海胆寿司。”
她说完不等桌上的人有什么反应,就转身想走。胡镇长及时叫住她,赶紧趁这个机会把孔莉萨支走:“小虞你就留在这里吧,让孔莉萨去。”
……
这个提议,虞诗和孔莉萨两个人都是不满意的。
但孔莉萨还是不情不愿地去端菜了。
虞诗站在餐桌前,一时无所适从。
好在傅亦时就像没看见她一样,只专心吃自己的东西。
之后又上了生蚝配鲑鱼子、烤鱼和金汤炖花胶,虞诗看菜上齐了,终于在心里松了口气:“菜上齐了,我就不打扰几位用餐了。”
她又想溜,这次傅亦时的声音清晰准确地落进了她的耳朵里:“虞老板,这个厨师是你们餐厅的厨师吗?”
虞诗的脚步顿住。
蒋天看了眼僵在那儿的虞诗,低声询问身旁的傅亦时:“傅总,是菜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刚上的金汤炖花胶,蒋天每道菜都吃了,说实话味道都还不错,而且海鲜十分新鲜。
他不知道傅总突然问这一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菜太好吃了,不像是这种小餐厅做出来的?
不应该啊,傅总不是这样轻易下判断的人,那难道……是纯粹为了找虞小姐的麻烦?
……
蒋天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虞诗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她回过身来,笑着看向傅亦时:“傅总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呢?”
傅亦时放下手里的筷子,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们上的全是菜单上没有的菜,虽然味道不错,但在别处也能吃到。据我所知,石歌岛上有个玫瑰种植园,用玫瑰园里的玫瑰酿制的米酒和醪糟,是岛上的特产。而你们餐厅,特色菜就是用这两样做的玫瑰醪糟带鱼和醉蟹,但是你们今天一样也没上。”
他这话说完时,目光正好落在店里写着特色菜的小黑板上。
虞诗:“……”
一年不见,傅总还是这么观察入微。
“这个吧……”
“咳咳。”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厨师昂首挺胸地走出来,还格外讲究地理了两下自己的衣领,“不愧是傅总,我确实不是这家餐厅的厨师,我是隔壁街郝郝小厨的老板郝业。今天没按照菜单上的菜品做,是因为我觉这些菜都太普通了,配不上傅总您。”
虞诗:“……”
“其实您就应该去我们餐厅吃饭的,是,虞老板这里人气确实比我们高,但那都是因为虞老板长得漂亮,大家喜欢她。真要比味道,我觉得还是我们好好小厨更胜一筹。”
虞诗:“…………”
好肮脏的商业竞争啊,郝老板!
郝业自顾自地说完这通话,站在原地等着傅亦时夸他,但现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气氛沉默得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他看向傅亦时的眼神变得迟疑起来,尤其是在瞥见胡镇长不太好的脸色时,郝业的背脊顿时都挺得没那么直了:“那个,要不我还是回后厨吧。”
他勉强地笑着,准备开溜,傅亦时在他走之前,终于开了口:“郝老板,你做的这一桌菜味道都挺好,今天的事错不在你,是这位虞老板的责任。”
傅亦时说到这里,终于看了虞诗一眼,冰封的眼里毫无温度:“毕竟她是个惯会坑蒙拐骗的人。”
虞诗:“……”
因为一年前的事,今天虞诗面对傅亦时一直有些心虚,但这口大锅,可不是她一个人的!
“傅总,真不是我们故意挂羊头卖狗肉……”虞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主要是您来得太不巧了,今天正好是星期五。”
傅亦时从喉头处哼出一声:“星期五怎么了?”
“每一周的星期五,都是吴干干不做饭日。”
“吴干干是谁?”
“我们餐厅的大厨。”虞诗微笑着答他,“也是我们唯一的厨师。”
这事说起来,虞诗可觉得自己委屈大了。
每周星期五,吴干干都雷打不动地不做饭,虞诗因为喜欢他的手艺,也不想换厨师,便把每周的这天定为了店休日。反正在这个小镇上,也没多少人来吃饭。
可傅总他偏偏就要挑这天来。
三天前,虞诗从胡光善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当时她就真诚地建议过:“要不让他们改个时间来吧?星期五吴师傅他不做饭啊。”
“我让他们改时间?你看我的脸有这么大吗?”胡光善也真诚地反问她。
虞诗:“……”
“那要不请他们去郝老板店里吃吧,郝老板的手艺比起吴师傅来虽然要差一点,但也能在咱们镇排上第二啊。”
胡光善也考虑过郝郝小厨,但最后综合各方因素,还是选择了虞诗的餐厅:“他那家餐厅装修太老了,位置也没你店里好,丁总他们都是从大城市过来的,就餐环境还是要尽量搞好一点。而且你们都是年轻人,你这么能说会道的,到时还能帮衬着点。”
“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但问题是,吴师傅他星期五不做饭啊!”你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做啊!
胡光善语重心长地劝她:“那就想办法克服嘛,方法总比困难多,你是吴干干的老板,他的工作就交给你去做了。”
虞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