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想跟你换过来,这样死就是我死,你却要痛苦地活着。
可是边鹿,我求生意识很强的,我会拚了命的不让自己死去。
但是你呢?
你又在拚命求生吗?
你明明拿到了枪,还开到了车,为什么不拐回头来救我?
你可以开枪打死那两个混蛋,你也可以开车撞死他们,为什么偏要选这种方法?
你是怕他们挟持我,怕自己枪法不准,怕杀不死他们反而误伤我?怕最后没救下我,也失去了再逃走互换的机会?
可是这明明是最好的双生的办法!
哪怕你只是拐回头拖延时间,拖延到警方过来,也好过你一个人送死!
你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对吧?从上次你不告而别我就发现了,你表面笑着,还会开玩笑,会气我,可你的心一直都是飘忽的。
你吃醋了不会告诉我,委屈了不会衝我发火,我做错了事让你难过了,你也从来都是默默忍受。
这像是在谈恋爱吗?
或许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你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我说得对吗?
所以你毫不犹豫选择了持枪逃走。
所以你毫不犹豫选择了慷慨赴死。
所以你……你其实并不是真的爱我,对吧?
可是怎么办?
我真的好爱你,我舍不得你死,也舍不得你难过。
让我们换过来吧,我不是要替你去死,我只是比你有更强的求生欲。
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死!
我、我为什么要说……好不容易?
苏意睡着了。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手术室门前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时而看一眼手术室,时而看一眼苏意。
苏意紧闭着眼,眉心蹙着,睫毛不时轻颤一下,不知做了什么梦,梦里都愁眉不展。
是在担心边鹿吧?
希望边鹿一定要没事。
吱呀,手术室门推开了。
边鹿推了出来,脸色惨白,血包还挂着,不停输着血,依然不见一丝血色。
几人赶紧围在了推床边,医生摘了举着还没清洗的手,衝众人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的脑部受到过剧烈震荡,能不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
剧烈震荡?
众人惊愕地互相对视了一样。
重锤砸在后背,能震荡到脑子?还是边鹿被丢进地沟的时候磕着头了?
边鹿被推进了病房,苏意的推床也被推着进了病房。
邹医生让大家都回去,她和方医生留下来值夜。
徐叔调的几个保镖已经赶过来了,守在病房门口,徐叔还要赶回家应对还不知情的赵舒颜,安排好了之后就和徐二叔匆匆离开。
高姐见苏意这样子也不可能处理公司的事,也赶紧先回家收拾一下,天亮了还要去公司替苏意顶着。
众人都走了,只剩邹医生和方医生。
方医生示意邹医生去沙发躺会儿,病房的沙发不大,可稍微蜷缩点腿还是可以睡下的。
邹医生却拉着方医生一声不响地按在沙发上,推着方医生躺下,转身去护士站又借了条被子,给方医生盖上。
方医生想说什么,邹医生突然歪头吻了下方医生的唇瓣。
方医生微微睁大眼,下意识赶紧捂住了嘴,随即怒目瞪着邹医生。
邹医生垂着眼帘,像是没看到方医生的愤怒,又帮方医生掖了掖被子,这才凑到方医生耳畔低声道:“我这么努力超过你,不是为了让你还拿我当孩子,方姨。”
最后的一声“方姨”无比讽刺。
方医生猛地推开了邹医生,想起来,可又怕邹医生再亲过来,只能转身背对着方医生,裹紧了被子。
方医生和邹医生的“明争暗斗”,病床上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边鹿昏睡着,苏意在双重药效加持下睡得很沉。
夜里,两人都发起了高烧,医生开了退烧针打了进去。
方医生在沙发睡得不安稳,邹医生坐在床边看着苏意和边鹿两人。
医生说边鹿不一定能醒过来,可边鹿却和苏意一起说了一夜的梦话,一会儿苏意喊着边鹿,一会儿边鹿自己又喊着边鹿。
两人都体温不断攀升,情况一度十分危险,方医生也顾不上再跟邹医生怄气,两人一人一个冰袋,整夜给苏意和边鹿敷着,每隔几分钟就要量一□□温。
两人的梦话始终没有停,可从始至终,不管是从苏意嘴里,还是从边鹿嘴里,梦呓的只有边鹿一个人的名字。
就好像……这里明明躺着两个人,却只有苏意一个人的灵魂。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终于暂时退烧了,也不再说梦话了,邹医生和方医生才稍微松了口气。
邹医生端了杯水给方医生,方医生没有接,转身进了洗手间洗脸。
邹医生看着手中的水杯,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苦笑着自己仰头喝了。
没过多久,打扫阿姨来打扫卫生,苏意和边鹿没有醒,医生来查房,苏意和边鹿依然没有醒,护士过来打新一天的点滴,苏意和边鹿始终都没有醒。
苏意虽然不再说梦话了,可睡得依然很不安稳,眉心几乎一直蹙着,不时还会攥紧拳头,可就算这样也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