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还专门帮她看过星盘,说她是天蝎座,天蝎座就是记仇得很。
她睡不着,边鹿凭什么睡?她干嘛不踹醒边鹿?
互换的第一个晚上,困倦、疲惫又头疼欲裂的她迟钝了足有十秒才找到借口,呸,真是脑子不清楚,用词都有瑕疵。
应该说,她迟钝了足有十秒才想到原因。
因为……那是她的身体!
她为什么要踹自己的身体?还是用边鹿的脚?
她的身体就该好好休息,不然累坏了怎么办?她只是暂时和边鹿互换,早晚肯定是要换回去的。
至于自己现在睡不着,那就睡不着好了,反正是边鹿的身体,熬夜内分泌失调什么的也是边鹿,她完全不用心理不平衡。
她揉按着跳痛的太阳穴,打着呵欠神志不清地胡思乱想着,成功放平了心态,六点来钟,走廊开始有人走动时,她终于睡着了。
在这种半公开的场合,越是安静她越是睡不着,越是吵闹她反而越安心,吵闹意味着人多,人多意味着她的身边除了自己还有很多人,意味着她没有单独和谁待在一起。
不过,她还是被吵醒了,不是护士吵醒的,而是有人在病房门口大声讲电话,那粗犷的男声跟打雷似的,她醒了却不想动,听着苏意起身去了洗手间,又听着苏意出来脚步声越来越远。
这是想趁她没醒偷偷溜走?
卑鄙!
她睁开眼,正要喊住苏意,却看到了病房外站着的岑清珂。
岑清珂一袭高开叉改良版纯手工旗袍,胸前镂空的盘扣设计,珍珠坠边,银蓝刺绣,既高贵典雅,又卖弄了身材,别人是纯欲风,她是贵妇骚包风。
呵,呵呵。
一万句p在胸口翻涌,要不是母亲从小教导她再怎么愤怒也不许骂器官词,她早就骂得边鹿无地自容。
ather的!
她就说吧!那女人昨晚穿得那么整齐怎么可能是专门来送她的,根本就是想去找她的旧情人!
昨晚没能去成,一大早这就迫不及待来医院偷情?
所以昨晚那女人为什么突然溢出信息素?
又为什么洗澡?
她明明交代了不准洗澡,当时边鹿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食言?
难道……
就在那一刹那,脑中嗡的一声,耳蜗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聪。
空调温度开得高,病房甚至有些热,却有股难以形容的寒意自表皮炸开,顺着毛孔钻入皮肤,直入毛细血管,又顺着血管,几乎一瞬间冰封了全身血液!
她全身冰冷,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得床,疲惫的灵魂被唤醒了刻魂入魄的记忆,明明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却仿佛还记得那些可怕的记忆。
胃液在翻涌,口腔泛着酸水,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吐,手脚冰凉地走到边鹿身后。
岑清珂正神色不自然的和边鹿说着话。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你也是过来探望边鹿的?”
“对,我正要出去给她买早饭。”
“这么早……你该不是昨晚陪床了吧?”
“对。”
岑清珂的神色越发有些诡异,像是极力想掩饰什么。
“原、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
边鹿道:“也不是,只是她是因为我才无照驾驶被拘留,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
岑清珂神色微微放松,原本大约是措不及防遇见边鹿,太过紧张,注意力都在边鹿身上,这会儿才看到边鹿身后的她。
“边鹿?你怎么下床了?”
边鹿听到回头,属于她的眼眸迎着晨光黑水晶般剔透,清晰映出她惨白如纸的脸。
边鹿伸手搀扶住了她。
“你怎么无声无息像鬼一样。”
她踉跄了下,呕吐的欲望减轻了不少,可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疼。
“你才是鬼,鬼混的鬼。”
边鹿并没有理会她的一语双关,隻蹙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你管我?”她冷哼:“算你运气好。”
“我运气好什么?”
“你运气当然好。”
——你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无数个把你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如果不是岑清珂跟你不够亲近,看得出来你还没用我的身体跟她鬼混过,我真会把那些方法付诸行动。
边鹿搀扶着她想回病床,她却摆了摆手,眼神示意了下洗手间。
身体渐渐回暖,可胃是真疼,她已经没力气再说话。
她进了洗手间,捂着胃皱着眉,听到边鹿在外面说着去喊医生,回手反锁了门,忍着虚弱难受先解决了下生理问题,忍辱负重地把边鹿的身体擦干净,靠在洗手台一遍遍洗手。
她脏了,她的灵魂脏了,虽然隔着纸巾没有直接碰触,但她还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从来不敢去问边鹿是怎么用她的身体解决这种问题,她没办法不让边鹿吃喝,也没办法跟着边鹿上洗手间,只能揪着洗澡的问题发泄。
边鹿大概觉得她矫情毛病还多,那就让她那么觉得吧。
她低头捧了几捧水,没用洁面乳,就那么一捧一捧接连拍了好几捧在脸上,冰凉的水让她清醒,她彻底平静下来,不愿回想的记忆压回灵魂深处。
她按着洗手台,看着洗漱镜里边鹿的脸,原本就楚楚可怜的一张脸,这会儿苍白的更加脆弱,唇上那唯一透着的一点粉红,将那脆弱点缀的更加动人,真的是美若天仙,病如西子,水珠挂在长睫,一滴滴的仿佛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