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没再多说,一瘸一拐走下楼梯,顺着鹅卵石小路绕出小桥流水,穿过天井,出了御膳珍馐。
一出双扇朱漆大门,门里是脱尘出世,门外是浮世喧嚣。
店门前不大的空地是御膳珍馐的专用停车场,规规矩矩停满了高檔车,停车场外,霓虹闪烁,车辆川行,雾霾遮挡了夜空,到处都灰蒙蒙的,连呼吸都仿佛卷着灰尘。
大红的西贝尔高调地从边鹿身侧驶过,车窗开着,熟悉的让她的心臟忍不住抽动的身影斜靠在驾驶位。
苏意单手扶着方向盘,手肘撑在车窗,修白的指尖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淡粉的烟嘴,明灭的烟头,嫣红的唇瓣轻吸了一口,缭娆的眼尾淡淡扫向车窗外狼狈的她。
呼唔——
红唇毫不客气吐气,呛人的青烟羞辱地喷在了她的脸上,她咳嗽了声,额角的伤口被尼古丁刺得隐隐作痛。
“你干什么?”
她蹙眉瞪着苏意,苏意丝毫不为自己的无礼抱歉,反而轻嗤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充满鄙夷。
“好狗不挡路。”
狗?她骂她是狗?
边鹿觉得自己该生气,可面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她竟然连生气都没力气。
苏意的确有资格鄙夷她,苏意是高高在上的云,她是长在阴暗角落的苔藓,哪怕腐烂成泥也是悄无声息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更不配出现在阳光下。
不,她有什么资格跟苏意比?就像滴水比汪洋,寸土比高山,根本没有可比性。
苏意永远都是那么特立独行睥睨一切,不只是家世高不可攀,也因为她美得张扬,那是由内而外在骨也在皮的美,不肤浅不廉价,哪怕夹着oga不该碰的香烟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对,是oga们日思夜想也无法超越的,更是alpha们趋之若鹜追求的。
苏意抽了张纸巾甩在她脸上,淡淡的红酒香是苏意的味道。
“赶紧擦擦,脏了我的眼。”
苏意一踩油门扬长而去,呛了她一脸尾气。
那一瞬间,她竟然以为苏意是在关心她,果然是想多了。
苏意一向高傲,最看不起的就是她这种人,怎么可能关心?
她看着手里洁白如雪的纸巾,想擦一擦额角的血迹,突然又不想弄脏那么干净的纸巾。
明明是纸纸巾帮人们擦掉了污秽,为什么人们还要嫌弃纸巾?
你们都忘了吗?原本它也是洁白无瑕的,身上沾染的不是自己的肮脏,而是你们的。
她小心翼翼收起那张纸巾,边走边往包里放,刚迈出停车场,就听耳旁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让开!快让开!”
一旁保安边跑边朝她急切挥手,她抬起头,一辆冷链运输车失控地窜上路边石,朝着她直衝了过来!
嘭!
眼前飞过腥色,她仿佛看到熟悉的西贝尔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有人朝她跑了过来。
她想看清是谁,可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被撞飞在地上,眼前只有灰暗的夜空,没有星辉。
叮铃铃——叮铃铃——
不知道谁的闹钟在响,吵得边鹿头痛欲裂,她睁开眼,揉着太阳穴爬了起来,眯着一隻眼想找到那个肇事闹钟,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等等。
这是……哪儿?
低调奢华的欧式大床,整面墙的落地窗,真丝窗帘拖曳在地,像是高贵的仕女拖着裙摆,浮雕壁纸,简约却不失华丽的造型吊灯。
她茫然地从床上下来,视线从真皮沙发、驼绒地毯、镂空家具一一扫过,拧开金色的把门手,开门出来。
门外不是想象中的客厅,而是豪华的衣帽间,透明的玻璃柜成排摆放,每个柜子里都摆满了衣物帽子首饰鞋包。
衣帽间中央有个环形高镜,天花板也嵌着高清银镜。
她恍惚地走过去,镜子映出的不是她看了二十多年的脸,而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颠倒众生的脸。
苏、苏意?!!!
她难以置信地摸了摸镜子,不敢相信这是镜子,难道是视频墙,耍她的?
她捂住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苏意也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镜子里的苏意竟然也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或者车祸太严重,现在还在梦里面。
对,一定是这样。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没遇上过一件好事,穿成苏意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
再说,她要是穿成了苏意,那苏意本人呢?总不会替她死了吧?
不可能的,苏意怎么可能死?
她笃定这就是梦,刚想回床上躺下,说不定再睁开眼她就变回去了。
没等她转身,衣帽间对面的门突然哐啷哐啷两下,猛地推开!
她看到了她自己冷着脸走了进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边鹿是吧?马上从我身体里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边鹿很干净,别误解她~
苏意的烟只是暂时的,有边鹿在,你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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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换的第2天
边鹿看着气势汹汹的“自己”,从来都是柔柔顺顺的长发跑得有些凌乱,眼尾透着奔跑后微微的红,脸上很干净,没有妆,连口红都没涂,身上是纯棉的连衣白裙,还有一双简单的白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