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闷不吭声,低下头赶紧写卷子。
傅一帆趁着岳利平转身往讲台走的工夫,把自己的卷子往傅周顾这边挪了点儿,点了点写好的部分,示意傅周顾先抄,回头再复习就行了。
傅周顾瞟了眼岳利平,衝岳利平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努了努嘴,那意思是:被他看见你也得倒霉,赶紧写吧,我没事。
傅一帆指了指教室后面的挂钟,意思是:还有二十多分钟放学,你肯定写不完,还是抄我的吧,多少抄点儿,一会儿留堂还能少留会儿。
没等傅周顾摆手拒绝,一个粉笔头精准地扔在了傅周顾卷子上,在卷子上砸了个明显的粉笔印儿。
岳利平扳着满是褶子的脸骂道:“干什么呢?再搞小动作一块儿留堂!”
傅周顾撇了撇嘴。
岳利平是个六十多岁的男beta,长得又瘦又小,腰还挺不太直,总喜欢背着手走路,是学校返聘的退休教师。他整天绷着个脸,逮着学生就骂,班里同学都烦他烦得要死,今天还是不错的,没骂脏字。
傅周顾低头开始写卷子,写了没几分钟,刘梅推开教室门压低了声音喊岳利平,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岳利平丢下句“都给我好好写,不准交头接耳”,起身出了教室。
岳利平前脚走,后脚班里立马嗡地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吱吱呀呀地桌子声椅子声,不少人前后左右抄卷子对答案,甚至还有跑下座位去抄的。
傅周顾纹丝没动,低着头刷刷写卷子,后桌突然戳了戳她的肩膀,把卷子从肩膀直接递了过来:“我写完了,借你抄。”
后桌是个男生,叫潘朗,因为前后桌实在太近,傅周顾跟他也算比较熟。潘朗成绩不错,傅一帆说他是班级前五,也就相当于全校理科前五。
傅周顾把卷子往后推了推,稍微转了转脸,视线还在自己卷子上,笔都没停:“不用,我能写完。”
潘朗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咱俩谁跟谁?赶紧抄抄赶紧下课,你看就剩十几分钟了,快点儿吧,老岳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抄多少算多少。”
傅周顾道:“真不用,我真可以。”
潘朗还要继续劝,隔了个过道跟潘朗同排的女生李雯雯,突然酸了吧唧说出一句:“二十来分钟,谁都知道写不完,老岳又不傻。这卷子这么难,你借她抄,老岳肯定能看出来是抄你的,你也想跟着留堂?”
潘朗道:“留就留呗,再说,我只是让她抄选择填空,后面的题确实有点难,大不了到时候她就说她不会做,老岳不会让她留太久的。”
李雯雯阴阳怪气道:“你俩什么关系啊,以前我写不完,也没见你让我抄过。”
潘朗没再搭理李雯雯,站起身,直接把卷子扔到傅周顾桌上道:“后门插着插销呢,老岳进不来,他只能走前门,你放心抄,我给你望风。”
傅周顾都无语了,这还带强买强卖的?以前怎么没发现潘朗是这种人呢?
傅周顾正想把卷子还回去,前门突然推开,岳利平进来了!
同学们立刻作鸟兽散,回座的回座,回身的回身,各归各位,低头假装写卷子。
岳利平太阴险了,居然猫着腰从窗户下过来,直接偷袭前门!!
岳利平的视线探照灯似的扫视着整个班级,边走边抽卷子,抽的都是刚才搞小动作的学生的,傅周顾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岳利平收了一圈才走到她面前,衝她伸出手:“卷子给我。”
潘朗已经趁着岳利平收别人卷子的时候抽回了自己的卷子,可显然没用,岳利平盯上傅周顾了。
虽然傅周顾确实没抄,可这种情况说不清啊,再说这么多同学跟她作伴,留堂就留堂,也无所谓了,其实人越多反而越不可能拖堂。
傅周顾交上写了一半的卷子,岳利平看了眼道:“抄得还挺快。”
傅周顾忍不住辩驳了一句:“我没抄,我自己写的。”
岳利平道:“自己写的?十几分钟你写完一面儿?当我脑子缺根筋?”
傅周顾道:“就是我写的。”
这些老题型,傅周顾高考前都不知道刷过几百万遍,刷的还都是在老题型基础上各种变异的新题型,这种题在二十年后不叫难题,叫母题,母题ok?傅周顾闭着眼都能答好吗?
岳利平气不打一处来,卷子卷成筒状指了指傅周顾道:“行,你写的是吧?你等着!我这就拿张其他卷子过来,难度跟这个一样,我也不让你十几分钟写完一面,我给你十分钟,你能写完四分之一,我就算你自己写的,我也不罚你,我让你宿舍。你要写不完,那就给我坐这儿写到天明!宿舍也别回了!”
穿回去的第12天
傅一帆举手作证傅周顾没抄,没用,岳利平根本不听。
岳利平抖了抖收上来的七八张卷子,对被抓包的几个同学道:“你们也一块儿写,写完再放学!”
那几个学生眼都绿了,有人忍不住讨饶道:“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这卷子实在太难了,好多没见过的题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岳利平骂道:“再多说,一个人两张!”
那学生立马不吱声了。
岳利平边往外走边骂骂咧咧道:“多大的人了,还非得老师看着?亏你们还是重点班,小测居然都抄,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