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乐天”“健忘”,说得不好听叫不长记性,死猪不怕开水烫。
好在,经过一轮失恋的阵痛以后杨柳以更猛烈的势头扎进了自己的事业塞到,大有“好好搞事业,再也不受爱情伤”的意思。
温楚乐见其成。
天知道杨柳病倒这段日子她一个人干了两份活儿, 连带着就连和秦见纾线上恋爱的事情都被生生压缩了一半,就连进军南城的计划也延后了。
杨柳不谈恋爱,自己得谈啊!
秦爸爸的病终究是强弩之末,熬过了最初医生口中的“半年”期限, 生生挺过一年半的时间, 最终在又一个新年到来之际骤然撒手。
据秦妈妈说, 除夕那天夜里零点的时候外头不约而同响起了鞭炮炸响的声音, 秦爸爸从床上爬起走到窗边看了会儿,开始在家里翻墙倒柜的找鞭炮。
除夕接春节, 零点一过必然是要放炮的。
丰城是个小城市,过年期间烟火炮竹的管理不算太严格,这几年虽然有明令不准燃放的规定,可总有那么小部分人还会偷偷延续这份习俗。
上面也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只要不过分,尽量当做看不见。
好不容易在柜子角落里找到一条不知道是哪年剩下来的旧鞭炮,秦爸爸套了件衣服就紧忙下楼。
秦妈妈上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就找不见人了。
最终小区楼下的鞭炮没响。
人,也没有再回来。
温楚在云城收到消息,连年都不过了,和父母含糊交代一声就急匆匆买了第二日上午的机票直飞南城。
大过年的,要从南城往丰城打黑车也是极为不便。
温楚隻好麻烦分公司的这边的人在出口早早候着,接到人以后一路将她送到丰城。
秦见纾没想到温楚来得这样快。
或者说,她没想到温楚会来。
毕竟今天才初二,温楚还有自己的家人要陪。
“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温楚将怀里的人拥得很紧,仿佛秦见纾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温声软语一遍遍将人哄着,直到听见耳畔隐约传来啜泣的声音,心都绞成了一团:“没关系,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温楚也红了眼,对方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家人走了一个。
还好,从今以后有自己。
秦妈妈伤感的同时,也再次对秦见纾和温楚的要好程度有了新一层认知。
女儿这个“闺蜜”交得……未免也太好了?
春节期间不好出丧,再者秦爸爸生前说过多回自己身后不用大办,隻安安静静的走就行,是以秦见纾隻以妈妈的名义通知了尚在丰城的要好亲朋,在殡仪馆简单办上几桌丧酒。
从发丧到出殡下葬总共三天,温楚寸步不离地守在秦见纾身边帮着忙前忙后。
有不知情的亲朋在丧礼上见她俨然一副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还以为这是秦家本家的什么小辈侄女,细问之下,才知晓只是秦见纾在云城的朋友。
“小纾,你也别忙了,你坐过来,妈妈有些话想跟你说。”
下葬之后一周,秦妈妈也总算是彻底接受爱人已经去世的这个事实。
伤痛之余,她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和女儿的以后。
这会儿正是中午,温楚下楼去附近的餐馆买一家人的中午饭了,秦见纾在厨房里煲汤。
听见妈妈在喊自己,她伸手解了围裙从厨房出来,缓缓落座:“妈,什么事啊?”
秦妈妈看着她,没忍住又红了眼眶:“这几年是你爸爸拖累了你,妈妈也知道,对你来说待在丰城这个小地方是委屈了。”
这些年,丰城但凡有点出息的年轻人都在往外跑,这座发展落后的小城市由于前些年的环境管制,工业优势早已不复当年。
可以看见如今一任又一任的城市管理者还在奋力追赶,企图谋求新的出路,但效果甚微。
城市人力不足,到了晚上十点以后甚至连送外卖的人都没了。
或许自己可以一辈子留在这里,但是秦见纾显然不属于这。
“其实你之前的那份工作应该挺好的吧?”母女俩交了会儿心,秦妈妈突然感慨,“你爸爸这个病没恶化之前我还和他商量过,其实你就一直待在云城那边工作也挺好,我们手里的钱拿一部分出来,也能给你在那边付个首付安个小家。”
说着,她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折:“这几年给你爸治病用掉不少了,这部分是他走之前嘱咐我拿给你的,不多,房子首付恐怕够不上,不过这钱你自己拿着想做点什么都好,也算了了我们的一个心愿。”
说到这,秦妈妈将存折一把塞进女儿手心,又特别补了句:“你放心,养老钱我自己也留了,够的。”
秦见纾这会儿已经哽咽得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了。
她别过脸目光移向别处,眼眶里有晶莹泪花在闪动。
秦见纾实在不是个爱哭的人,她克制着情绪,压了又压。
好不容易缓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