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和从额间沁出,脊背上、手心里,到处都湿润润的。
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水。
不止她们身上,也洇湿了大片床单。
秦见纾强迫自己停止继续回想。
她浓密的睫羽轻颤两下,这么一会儿时间,眼底的清明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揉碎的清波。
秦见纾此刻总算反应过来,温楚说的“不够用”是什么意思了。
眼下两人刚刚确定关系,又还在热恋期,如果日日都像昨天晚上那样不知疲倦的反覆折腾,谁又说得准?
每天和温楚待在一起的黏糊生活会有多放纵,秦见纾没法想。
“哦,对,是我忘记了。”
“加上你的应该就足够。”
被对方这么一提醒,温楚暂且按下了继续采补床上用品的念头。
她扣下手机,重新朝人望去。
不知为何,隻一个低头抬头的功夫,秦见纾给她带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方才还是清霜的月,此刻却像含苞的花,跃跃欲放。
温楚紧盯住对方的脸,倏地凑近,声音忽而变得很低:“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秦见纾被她吓了一跳,原本是要往后躲的。
可一想,为什么自己老要躲?
一想到这,她便也不躲了,直直迎上对方的眼:“暂时没什么可忙的了。”
“那现在剩的时间都是我的了,对吗?”
不等秦见纾开口,温楚已经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
她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地开口:“我们出门去看电影。”
看电影,昨天下午也说是要看电影。
结果看着看着,看到了床上去。
盯着手里两张电影票怔怔出神,秦见纾双唇抿成一线,思绪始终无法从昨夜那场汹涌的春潮中走出来。
她也发现了,今天的自己怪得很。
不管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总能延伸从而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初次尝试所以食髓知味?
秦见纾脸热了热。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心里有惊愕,有疑惑——自己会是这样的吗?
视线飞快从手上的电影票上移开,秦见纾定了定神,抬头去寻温楚的人影。
两人方才取完票,对方说想吃爆米花,让自己在这等。
这都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人回来。
秦见纾从包里摸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问问看,通话方才拨出去没两秒,身前一道人影抱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冰饮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似一阵轻盈的风。
还隔着一段距离呢,秦见纾就已经闻到了纸杯里冒着冷气的可乐香。
温楚捏紧凝满水汽的纸杯,轻挑眉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猜,我刚刚在那边碰见谁了?”
去了这么久,原来是碰见熟人了。
秦见纾挂断手里的电话,弯起眉梢。
她不假思索地问:“是学生?还是老师。”
温楚会这么问,很明显遇到的人自己认识。
那么大概率就是学校里的人。
温楚低呼一声:“是江歆!”
她们四班的班长呢!
也是班上几个为数不多成绩优异,性格乖巧的女孩子之一。
高三那几个月里,也曾是温楚的重点关照对象。
“她和八班那个……叫阮行的男孩子也来看电影,而且跟我们看的同一场。”
说到这里,温楚轻蹙柳眉,十分恍然的模样,仿佛终于从过往的痕迹里抓到了学生早恋的证据:“我就说这个阮行怎么老是跑到我们班来找杨相呢,八班在离四班那么远,原来是为了追我们班的女同学。”
她那段时间,千防万防。
没想到竟然有人能逃过自己的法眼。
对于这一点,温楚很是纳闷。
她轻抿唇角,朝秦见纾看去:“你说,他们是不是高考前就开始早恋了?”
温楚此时,身上又有了几分为人师表的影子。
秦见纾低声轻笑。
“温老师,”她忽然换了称呼,语气里多了几分揶揄和取笑,“说起高考前偷偷恋爱,你不觉得最没立场说这话的就是你吗?”
当初是谁隔三差五缠着自己要赈灾粮。
如果不是她一口咬死了高考前不可以这样那样的话。
被主任亲口点名,温楚的表情立时变得相当精彩。
她心虚地皱皱鼻尖,假模假样地狡辩着:“我和她们怎么一样?”
秦见纾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她以目光描过温楚精致的五官,声音里藏了连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与缱绻:“那,哪里不一样?”
哪不一样呢?其实并没什么不一样。
温楚没来得及回答。
“隻许州官放火。”
秦见纾低声评价了六个字,珠圆玉润。
这时,几米以外的检票口传来工作人员一声喇叭喊:“三号厅四点场的,可以检票进去了!”
秦见纾远远望了一眼,一手拎包,一手抱起桌上的爆米花:“你拿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