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萦着一股淡淡的怨气。
杨柳觉得怪怪的,浅聊两句,很快闪回自己女朋友身边找温暖。
没一会儿,程听然过来这边茶几上拿没开的酒。
她和其它人简单打过招呼,说话间,视线也状似无意轻飘掠过温楚的唇,停顿了会儿,心思昭然若揭。
温楚更委屈了。
要是秦见纾今天让自己亲了,程听然还能不死心?
不喝酒,也不参与游戏的两人在ktv又象征性坐了几首歌的时间,很快起身告辞。
虞思曼没留,隻是简单说了句到家群里发条消息。
来时,是温楚开的车,走的时候,她主动让位自己去了副驾的位置。
车里有常备开车用的平底鞋,秦见纾在车旁换下高跟,直起腰来的一瞬间,眉额与温楚平齐,两人又一样高了。
又到了要分离的时候。
“还能抱一下再走吗?”温楚眼底绽开了小朵烟花。
“温楚,”秦见纾嗓音里透着些无奈,她指尖轻抚过对方的眉眼,低声诱哄,“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以后是多久,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温楚佯作乖巧点头,心里却明白,秦见纾是个画饼大师。
这饼画得。
不过自己今天是不是确实有些黏人了?
想到这,温楚敛起了眼中漫开的笑意,拿出自己沉静持稳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好,来日方长。”
秦见纾在这时收回了手,温楚转身离开。
路边昏黄的光将她影子拉成好长一条。
秦见纾盯着对方绰约的背影看了会儿,忽然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前方,已经走远的人影顿了顿。
温楚回头遥遥看了眼,将手机附在耳边,没有先开口。
手机那边,是很轻的呼吸声。
倏尔,秦见纾声音响起。
她一字一顿:“温楚,我有没有说过,能够认识你我觉得特别开心。”
身畔有风吹过,卷起衣摆,头顶树影婆娑。
温楚从喉间轻轻哼出“嗯”地一声,声音里泛着懒意:“真巧,我也是。”
大约一年以前的那天晚上,她把那个支离破碎的秦见纾捡回了家里,从此与之有了不同寻常的交集。
真快啊,一年就过去了。
无意识间,温楚脑海里走马灯一般转过了许多画面。
不过这些画面里,似乎还缺了一幅。
温楚心下默念。
算算时间的话,秦见纾的生日好像也快到了。
生日
六月底的时候, 高三学子最后返校估分填报志愿,彻底毕业。
七月,学校趁着准高三期末后一个周的休整假期叫来了附近收废品阿姨, 将这些教室里曾经在课桌上累得高高的课本与复习资料一并打包, 论斤卖出。
五毛一斤的价格,在过往的三年里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无数架纸飞机从同一飞出去, 有的迎风而起, 有的原地坠机。
重南中学的传统, 为了节省学生上下楼的时间, 二三楼永远是高三专属。
低楼层空掉的教室,在准高三学子返校补课之际, 被再一次填满。
就如同他们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像轻软的白棉,被压了又压,留白的部分再用密密麻麻课程塞满,严丝合缝,恨不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要挤一挤才好。
温楚所教的四班, 从四楼搬到了二楼。
新的年级办公室,则是被安置在了三楼。
略微有点出入的是,陈方美觉得自己那个位置老是对着空调风口吹,吹得人不是很舒服, 所以和温楚简单调了下工位。
这样一来, 温楚旁边坐着的人就成了秦见纾。
像是学生时代被老师安排到了和暗恋对象坐在一起, 温楚面上波澜不惊, 心中却是早已心花怒放,绚彩的烟花炸了一遍又一遍。
换工位这事, 让温楚足足心情好了一个周。
不过很快,她就没多少心思去想这些了。
暗涌的情愫方才萌芽,就被重重压在了繁忙的教学工作底下。
补课和正常上课没什么两样,年级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教学计划调整了再调整,老师们紧赶慢赶,总算在八月到来之前进入到了全面的一轮复习。
从炎炙的夏到温凉的秋。
夏天的余热还未尽数消散,可每每黄昏落日彻底沉下以后,凉夜的习习晚风轻拂过裸露的肌肤,总能让人切实的感觉到秋天已然到来。
秦见纾的生日在八月的最后一天,三十一号。
隔天,就是全校开学的日子。
温楚这天没有排晚自习,一天八节课,她轮了四个班总共上了六节,下午最后一节上完后回到办公室里,说话的嗓音都有干哑。
站了一天,累得快要全身散架。
等不及五点规定下班时间,温楚在位置上歇了会儿拎起包就走。
以至秦见纾从行政楼回来的时候,隻瞥见旁边一个无人的桌位,桌面空荡干净,从窗缝落了一条细窄的光进来。
她的视线,转而落在斜对面的陈方美身上:“温楚人呢?”
“她上完课就回去了,说要回父母家吃饭,怕晚了堵车。”